“上次，如果没有林曦大哥的话，指不定会是怎样一番样子。这次，还未走到最后一步，族人已经几乎折损殆尽。看样子，这次的邪神并不好对付，这条路，可能注定就是有来无回。”

“并非人多，就一定奏效……”

“这次，如果他还能出手，就好了。”六初似乎并没有在意圣女的话，“总归会让人心里踏实一些。”

“你们明知自身力量有限，为什么还要不惜性命的去与邪神对抗？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在西岭，你们与世间隔绝，自享一方净土，不是挺好的吗？”

“我阿伯说过，倘若灾祸降临，这世间，将没有半分净土。没有人，能够逃过生存的惩罚。你们呢？西圣灵山不同样可以做到与世无争吗？”

六初这么一说，圣女突然想起至今仍未收到圣君的消息，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这些年，圣君带领我们隐居在西圣灵山，但天下的安危，依然是我等最重要的使命。”

“这么说来，咱们算是同道中人了。只不过，大难来临，你们，包括其它的人类，可以退缩，可以屈服，但是我们不行。那些族规，据说已经数千年，甚至更久了。自古至今，从未有半个字的更改，就是因为，这，并不是我们族人生存的希望，而是这世间人类生存的希望。我们族人，要守望人类的生存和未来。”

“总归要认清现实吧？实力主宰一切。别的不提，倘若这次，咱们输了，全部命丧东泽，又该怎样？”

“你们没有这样的族规，不也走到了现在？咱们，算是殊途同归吧。今日就算赴死，将来总会有后继者。”

“那若是这次不成，又怎敢说还有后继者？”

圣女的话，让六初有些感叹，以前，他们总是充满必胜的信心，无论现实有多残酷。圣女的话，让她想起了阳春之前的话，“若是邪神当道，未必是人类的末日，但很可能是自由的末日。生而为人，若是没有自由的意志，那生存的意义何在？”

“我不知道将来会怎样。此行，我唯有全力一战，别无它想。”

“说得好。全力一战。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做好当下，才是正道。”

翌日清晨，众人醒得有些晚，兴许是连日作战，太过劳累，日上杆头了，才陆续醒来。不过，属实奇怪得是，青衣侍女从来都是半眠的，结果被人叫醒之时，竟是双目合眼而眠的，索性他人并不知晓暗夜族人的习惯，所以也就没做它想。倒是青衣侍女自己，有些困惑，她生来第一次感觉记忆出现断片，不过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这时，如影焦虑的身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问才知，玉衡不见了。

“兴许是找地方去解手了吧？早晨不都有这样的习惯吗？”

这个解释很俗套，不过倒也合情理。众人决定暂作等待，不过如影看上去并没有放轻松，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难道，他丢下我们，自己去了？”

青衣侍女的话，好似说出了大部分人的猜测。一时间，众人开始了七嘴八舌。

“他昨日就想孤身前去……”

“是不是他觉得我们是累赘？”

“不可能，双拳难敌四手，咱们能活下来，靠得可不是运气。”

“你确定不是运气好？昨天那一下，再偏一点儿，你命就没了。”

“那怎么能是运气呢？就是我身法修行得好……”

“如影大哥，他真的走了吗？”

“不会有错的，这里已经没有他半点痕迹。”

“什么，没有痕迹？这……这能说明什么？”

“以我对他的了解，这说明，他不想让我们找到他。所以，他应该是决定独自去面对。”

“可是，昨天不是说好的……”圣女的话一出口，自己也明白，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那是不是他压根就不想让我们去？昨天的应允，也只是缓兵之计？”

“不对，师兄一向说到做到，他不会违心去承诺什么的。如果说，他改变了主意，那只能说明，情况出现了变化。而且，可能变得难以预料，他不得不当机立断。”

“昨夜并无异样，他又怎会知晓的？”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那现在怎么办？”

“……”

众人互相观望着，看上去大家都没什么主意。

“他抹去了所有的去向痕迹，那就算我们执意前去相助，也不知该往何处吧？”

“他不是说在东方吗？”

“东方大得很，怎能作为指引？”

“那怎么办？难不成，还能就在这儿干等着他回来？”

就在众人为难之时，六初走到了圣女的面前。

“你知道目的地，不是吗？”

圣女被问的一头雾水。

“那儿，兴许也是林曦大哥的目的地。”

众人都一愣，心中都翻起了思绪，不过，想必，每个人心中所想的并不相通。

“你说什么？”如影马上开始追问，“他为什么会去哪里？你怎么知道的？不对，殿下怎么会知道目的地？”

不似如影只管问个痛快，青衣侍女后撤了两步，提高了警惕，仔细留意着别人的一言一行。

圣女被问的有些尴尬，本来这个事情知情者很少，现在，似乎六初也别无选择了。

“万一他不去呢？”

圣女并没有理会如影的话。

“他会出现的。我相信，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是……”

“没有可是了，如果你可以，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

圣女似乎还有什么顾虑。

“你不也想要一个答案吗？”

六初的话，让圣女不再犹豫，她点了点头。

“希望一切如我们所愿。”

青衣侍女一直在仔细听着她们的对话，也留意着其它人的反应。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些人，一旦遇上尊者，很可能对尊者不利。但是现在，还不是挑起内乱的时候，一来，尊者未必会如她们所说会出现，二来，究竟尊者和这些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她所知甚浅。与其打草惊蛇，不如按兵不动，待到关键时刻，兴许能帮上尊者。

不只是青衣侍女心生警惕，六初也对青衣侍女开始有所防备，其中缘由，可能正是青衣侍女的按兵不动。

暗黑原灵带林曦来到了一条河边，河很宽，薄雾之下，只能勉强看到河对岸，再远就目不可及了。

“过了河，就到了此行的终点了。”

“无尽深渊？”

“对。”

“为何停住了？你不怕再耽搁下去，后面有人追上来？”

“他们真是太慢了。”

“难道你还巴不得他们追上来？”

“得等一个人，或者说，等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不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故弄玄虚。”

暗黑原灵并没有扯谎，他们竟然真的在岸边等了许久，直到，暗黑原灵突然站了起来，向来时的方向瞪了一眼。

“怎么，等烦了？”

“真是不成器，竟然还没有追上来。不能再等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