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六初也并没有休息，呆呆地坐在篝火旁。

“伤口怎么样？”

六初回过神来，感激地笑了笑。

“无碍，用过药了。怎么，睡不着？”

圣女点了点头。

“有什么心事吗？”

“还好，就是心里有些乱。”

“是关于林曦大哥吧？”

被六初这么一说，圣女一下子有些慌神，脸上也有些发热。

“不……不是。”

“这也正常，毕竟你们，已经存在某种联系了。换做谁，也没办法忽略这个事实。就像是自己的血亲，就算不承认，你们之间，也会有种不可言喻的感应。心里会念着，嘴上会说着。”

“我……我和他，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我知道，你们，现在这个样子，算是精神血缘吧。”

“精神血缘？”

“我乱说的啦，以前阿伯总是能拟一些称呼。你们的灵身，既然已经建立起某种联系，那总会感受到彼此。”

“倒也没有……”

“你已经成为驭灵者，或许你还没有察觉。我们西岭人，都是驭灵者，只是我们不能踏过那条红线。你驾驭的力量，和他很像，也很强大。我能感受得出来。”

“为什么你们都能看出来，而我却完全无感？”

“你们？”

“哦，没事。”

“这也说明了，你在借用他的力量。”

“可是，我并不懂得怎么驾驭灵力啊？怎么借用？”

“有些事情，我解释不了。”

“从我醒来之后，那种感觉，就若隐若现。尤其是，来到东泽之后，当我尝试去感悟之后，那种奇妙的联系，就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我越是刻意去注意，驾驭地就越熟练。”

“灵力修行就是这样的。”

“为什么是我……”

圣女虽然声音很低，却还是被六初听到了。

“是呀，为什么是你呢？”

六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的疑惑。

这个问题，玉衡没有给她答案，六初就更不可能了。

“也许，是他选择了我吧。”

圣女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自己是那个被救的人。

“哦……”六初看上去略有些失落。

“又或许，是我，选择了我。”

说到这里，圣女愣了一下，她发现，惊讶的不止是六初，还有自己。

她能够清晰的意识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无意识的，脑中林曦救她的画面一闪而过，然后，这句话脱口而出。

“什么？”六初看圣女脸色不对，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什么，许是脑子错乱，胡言乱语了。”

“你刚才，驭灵了？”

“啊？没有……吧？”

六初猛地意识到什么，伸手摸了摸腰间。

“不对，你……你越界了。”

“你在说什么？”

六初掏出了寻灵罗盘。

“这是什么？”

“我感觉到刚才它扰动了。”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刚才，有足够强的灵力波动。”

“跟我有什么关系？”

“从罗盘上看，就是你，在驭灵。”

圣女一脸的疑惑，不知道六初到底在说些什么。

“刚才，是你说我能够操纵灵力的。那么……”

“不一样，”六初打断了圣女的话，“修行弱灵力的话，罗盘不会有反应。除非，突破了那道界限。这些天，灵场大乱，我几乎忘记去查看罗盘了，刚刚才意识到不对。”

“我越界，又能怎样呢？”

“按照我族的规矩，你，就是我们的敌人。”

圣女能够明显感觉到，六初眼神中，露出了明显的警觉。

“我……我并不知这一切啊？况且，这些时日，不止我一人在驭灵吧？”

“罗盘没有反应。”

“你不是说灵场大乱吗？”

“那都不是在现场。”

“你这是要跟我动手吗？”

圣女注意到六初已经攥紧了弓。

六初看上去有些迟疑，不过，手还是松了下来。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敌人吗？你们肯出西岭，不也是为了除掉敌人吗？”

“我不知道。”

“他也是你们的敌人，是吗？”

圣女的话，让六初再也无处逃避。以前，她心里会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林曦是族人的敌人，这一点儿无需再议，可是，林曦与他们族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早已不再是简单的敌对关系。似乎，大家已经达成共识，谁也不会提，就像从来没有见过林曦一样。这一路走来，六初最想见到的，是林曦，而最不想遇到的，也是林曦。

圣女的话，让六初不知该如何回答，显然，她从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说话，都进入了各自的思绪。

“就算我不动手，其它的族人也会动手。”六初看向圣女的眼神夹杂着些许伤感，“你，和他，都是狩猎的目标。”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纠结的了。顺其自然吧。”

六初叹了口气，“何其相似啊！”

“嗯？”

“这次西岭族人集结，又是为了除掉一个久未露面的邪神。上次，你也看到了。”

圣女明白六初的话中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