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说了什么？”

“我意识到的时候，声音已经消失了。当时，我以为幻觉了，我亲眼见到你中了那道光束，倒了下去。我早该意识到，那不可能是你，或者说，不是那时的你。”

“这世间，和我口音相似的，只怕很多吧？在西圣灵山，就有好多。”

“我明白。”玉衡略微沉思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就是说，当时有个声音，告诉他，去救我，是吗？”

“应该是的。”

“他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去了？”

“看上去，他当时就像失了神一样……”

“看来，答案只能听他亲口说了。”

“只怕要让殿下失望了。”

“嗯？”

“他失忆了。那时候的事，他完全记不起来了。”

“哦……”

圣女脑中浮现出了西岭相遇，林曦的眼神。那是陌路人的眼神，全然不是对自己有过生死不顾之举的眼神。

“究竟，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圣女喃喃自语道，虽说并没有从玉衡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可是，不知怎得，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心痛。不是对自己，她清楚自己的感受。

“殿下？”

圣女回过神来，看上去难掩失落。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殿下客气了。”

圣女刚要离去，玉衡追问了一句。

“殿下真的还要东去吗？”

“难道要等着他来告诉我答案吗？”

“既然殿下主意已定，那我不便阻拦，只是再次提醒殿下，此去凶多吉少，殿下务必小心。”

“虽然一直都看不透你的想法，但我知道，你没有恶意。谢谢你的提醒。”

圣女最后的话，让玉衡的表情多少轻松了许多。

“好了，出来吧。”

玉衡的话音刚落，如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都听到了？”

如影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在的？”

“我没离开。”

“如影，随行的事，我也很心痛。”

如影摇了摇头。

“师兄，我没有怪你，我相信，随行也不会怪你。人总有一死，死得其所，也算值了。”

“那，你想要知道什么？”

玉衡早已看出了如影的心思。

“师兄，能告诉我真相吗？”

“嗯？”

“这一切。我本不愿多想，可是，我的本能，让我没办法停下来。你瞒了我们很多，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走到今天，我们失去了太多，接下来，如你所说，前途未卜。随行已经离我而去，也许，明天，或者不远的将来，我也会难以幸免。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过去这段时间，多少次，我压抑着内心的冲动，只做我该做的事，说我该说的话，可是，我太难受了，我想要捋清楚这一切。今天，我想，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师兄，请原谅我的冲动。”

“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玉衡上前拍了拍如影的肩膀，“这确实非我本意，可是，如果不这样，一切都将失控。事已至此，那我就不瞒你了，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答案。”

“一切吗？”如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问的一切。”

如影看上去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他又恢复如常。

“师兄，那些地洞，你觉得，是否要下去一探究竟？”

“不必了。想必他们是躲到下面去了，既然如此，路，很可能已经堵死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可是，既然是躲下去，总有再上来为害的一天啊。况且，他们残存多少，我们并不清楚。”

“估计不多了。而且，他们未必还会再回来。”

“为什么？”

“活人，哪有不想见天日的。他们完全可以逃去别处，或者据守神庙。这里远比我们想的，要易守难攻。可是，他们却放弃了。这背后，除了来自我们的追杀之外，未必就没有其它隐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若是这样，自然是不必再去多费气力了。”

“现在，我们的敌人，已经不是这些根生土人了。”

如影点了点头，活下来的人，都已经明白了这个事实，只不过，对于那个从未出现的敌人，他们到底是毫无胜算，还是有希望拼死一搏？这一切，都在于眼前的这个人，他背后所隐瞒的那些秘密。片刻的思虑之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师兄，此番东征，惨烈无比，入境之前，你可有想到过，会有今天这番局面？”

“我自然不希望有此结局。”

“师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玉衡明白，在如影面前，逃避是很难的，任何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有猜到过。”

“只是猜测吗？”

“还能怎样？”

“你知道的，猜测毫无意义，那只是一种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