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在贻误战机。这一仗是赢了，但也只是干掉了他们一半的人。如果不能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给了他们喘息之机，下一仗，谁能保证必胜？谁？”

他的话，让众人哑口无言。

“平推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玉衡思索了一下，“不过，将军且看前面这层迷雾，就算平推进去，我在明，敌在暗，进去岂不是成了活靶子？那岂不正中敌人下怀？”

“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他们出来不成？”

“……”众人再次无语。

“俘虏不是招了嘛，他们对于这个什么视界之钟也不是那么熟悉，没有那个钟声，他们也回不去。不就一层迷雾嘛，有什么难的！”

“将军有所不知，这视界之钟，之所以让人有去无回，靠的可不是这么层迷雾。”

“既然殿下知晓底细，那就快快说出来，我等也可以早点行动。”

“就算我们所有人，围着这视界之钟一圈，肩并肩走进去，也会失散。”

圣女的话，让那位长永国的将军冷静了一些。

“此话怎讲？”

“它迷惑的，是人的眼睛，和意念，让你产生幻觉，迷失方向。”

“将士们肩并肩，互相警醒，难道不可行？”

“圣灵山的古籍不会有错，将军这个想法，很可能不行，而且，这个视界之钟没有回头路，倘若进去了，没得破解之法，只怕会有去无回，活活走死在里面。”

“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样行嘛！”。

“殿下，是不是靠着声音，可以不被迷惑？”玉衡试探着问道。

“声音肯定是可以，不过……”圣女看向了那片迷雾，“那个声音，需要来自你要去的方向，否则也毫无用处。”

“殿下可知，为何这声音就能免于迷惑？”

“其实并非能够幸免，只是不容易罢了。不瞒各位，我并不知这其中的玄妙，只是自幼在修习古籍的时候，有读到这些罢了。记得当时还问过圣君，有何破解之道，连他老人家也说不上来，至于为何声音比眼睛更可靠，他猜测，可能是‘近本者律强’之类的原因。”

“近本者律强？什么意思？”

“当时未求甚解，对不住。”

“殿下所言，已然让我等受益匪浅。”

“那眼下该当如何是好？就这么功亏一篑？”

“欲速则不达，再做计议吧。”

众人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就不再有异议。

为防东泽根生土人从迷雾中发动突袭，南境联军后撤数里才扎寨休整。夜色很快来临，大部分将士吃完食粮后，开始闭目歇息，玉衡和圣女等人在帐中再次讨论无果后，众人纷纷回到各自帐中休息去了。

“殿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这些时日，想必也是没怎么合眼吧？”

玉衡见圣女还在盯着地图，没有离去的意思。

“你，果真对这视界之钟无可奈何？”圣女转过身来，盯着玉衡的眼睛。

玉衡被问愣了一下。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现场沉默了片刻，圣女收回了她的眼神。

“抱歉，心中焦虑，言语失态了。你一向机敏过人，我以为，你总是有办法的。”

“殿下心系大局，我怎会见怪呢。不过殿下也不必多虑，大家总会商议出破解之策的。”

“临行前，我曾对圣君立誓，就算拼上我这条性命，也要拿下敌人，让百姓再也不必担惊受怕。此次出征，南境大好男儿，都尽数披甲，战至今日，已不到半数，倘若能以我命，换取他们的安生，我绝无怨言。”

“殿下此番肺腑之言，让在下钦佩。不过，生死之事，总归在命，没法强求。他们行的是大义之事，功在千秋，后世子孙必会铭记于心的。”

“我明白，只是眼见一个又一个倒了下去，我始终于心难安。”

“殿下大可不必过于感怀。有些牺牲，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博取同情，每个人，都要为生存尊严付出些代价，只有这样，人活着，才有意义，不是吗？”

“以战止战，我明白。”

“殿下，我还想再提醒你一次……”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圣女转过身来，盯着玉衡，“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你如实相告。”

“什么？”玉衡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妙。

“究竟为什么？马上就要最终的决战了，我希望你能坦诚相见。”

“殿下，夜色已深，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跟那个年轻人有关，对不对？”

“谁？”玉衡还想逃避。

“林曦。”圣女不依不饶。

“殿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自己说过的话，难道都忘了？”

圣女的表情告诉玉衡，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今晚，如果不给出让圣女信服的解释，恐怕自己是难以离开这个帐篷。

“殿下想必已经知道答案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殿下有此一问，必然不会只是心血来潮。”

“我是说，你是怎么知道来龙去脉的？”

“猜的。”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

“从未亲眼所见，自然就只能靠推敲了。”

“你都猜到了什么？”

“你，和他，你们两个之间，现在存在某种联系。”

“何以见得？”

玉衡对于圣女的步步紧逼有些无奈，“无叶六瓣花，并非如传说中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能够打败死亡，从它手里抢回性命。你们两个的身上，都有无叶六瓣花的微光，当年既然你逃过一劫，很可能就是因为你们二人已经死生共存了。”

“什么微光……？”圣女赶忙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没有看出什么来。“你……你怎么知道无叶六瓣花？还有，你怎么看到我们身上有无叶六瓣花的微光？你见过？”

“没有见过，猜的。”

“猜的？你这么说很让我恼火。”

“有些东西，未必非要亲眼所见。蛛丝马迹总能还原事实。当年在追击北原军队时，林曦突然离开，嘴里念叨的就是这无叶六瓣花。”

“那当时，他说为什么要救我了吗？”

“没有。”

“那，他还说什么了？快告诉我。”

“我听清的已经告知殿下了，其余的，殿下等见到他，自己问便是了。”

“见到他？”

“殿下不想找到他吗？”

“我……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找他？”

“殿下能够找到他，对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