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场景,在孟婆心里脑中反覆重演,甚至连身体的感受都一次一次的重新袭击而来,像再次回到那个时刻一样,一次一次遭受凌辱和绝望,一次一次在死亡边缘徘徊。
除了孟婆与那三人,除了天地神佛,无人再知晓孟婆那时候的遭遇,而当时将她从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拉回岸边,延缓了她的死期的欲念,现在仍然在支撑她承受着地府的孤冷,承受着遥遥无期的守候。
她把嘴唇咬出了血,却不自知,只有远处发出的低低呻吟在配合着她的疼痛。
血,一滴一滴跌落在地。
孟婆也终于承受不住,被痛楚折磨的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孟婆甚至不愿意再醒来,可口中有一股温暖的液体,缓缓的、轻柔的将她唤醒。
孟婆睁开双眼,仍旧一片浓稠不渡的黑暗,但她似乎被人温柔的抱着,口中那温暖的液体的来源似乎是一根手指。
看不到总会让人惊慌。
孟婆连忙转头,突出那根手指状的东西,并努力挣扎着逃脱那让她有点欢喜,却更为惊慌的怀抱。
只听黑暗中一声叹息,对方柔声说着,“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你太累了。”
低沉的喉音穿过黑暗,送到孟婆耳中,是破午的声音。
来人竟然是破午。
孟婆想到刚刚口中噙着的手指是破午的,刚刚略感沉浸的怀抱是破午的,她下意识的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让自己清醒。
“破、破午将军,你怎么在这?”孟婆问道。也不知是因为寒冷,疑惑是尴尬,孟婆的声音微微发抖。
“我是被罚,来鬼刹受刑。”有时候光线会遮掩许多细微的情绪,而如今孟婆分明听出破午的声音里有丝缕的遗憾。
“你?受罚?你做了什么?”孟婆感到奇怪。破午一向恪守职权,在权限范围内的事,他一向做的很好,职权范围外的事,他也会清楚准确的拒绝。他能犯什么大错,至于让阎罗大人将他投入这鬼刹?
“那几名阴差受了教唆,对你一路严刑,这是我的失职。”
“可……这并不是重刑你的罪责啊。”这鬼刹是惩罚又忤逆嫌疑的神祇之地,说破天去,破午也不该被判至此。
“我也是为他们五个受罚,刑重些也应该。”破午轻描淡写的说了过去,“别管那么多了,你还太虚弱,好好休息吧。我就待在这,你安心睡就好。”然而说着说着,那破午这话中的温柔之意就浓烈的近乎扑面。
孟婆只觉得一阵晕眩,单手撑着地,那股强烈的来自下半身的撕裂感再次袭来,她又一次咬紧下唇,疼得嘤咛一声。
随后,黑暗陷入安静,连鼻息声都消失了。
滴答滴答滴答……
血顺着孟婆的下颚跌落在地,在这静的近乎凝固的气氛中,却格外刺耳。
哎……
破午又是一声长叹,就听得声音传来的方向处,铠甲衣料窸窣作响,听声音,破午似乎向孟婆这边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