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松愣住，笑容像水极速凝结成冰，在脸上糊了硬邦邦的外壳。

陆瑄见韩云松脸色难看，起身拉他在沙发坐下，“云松，抱歉，太突然了，坐下我们慢慢说。”

韩云松眼珠机械地转向协议，看到最上面一行黑色加粗的“离婚协议”四个大字，眨了眨眼，脸上寒冰慢慢化成了雾茫茫的疑惑，“离婚？文静要你来和我谈离婚？”

陆瑄诧异道：“你之前不知道？”

韩云松摇摇头，叶棠以为他在做戏，抬手将协议摔到桌上，一抬下巴，“现在知道也不晚，赶紧看，看完签字。”

韩云松搭在膝盖上的手握紧，扬起麦色的脸，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你似乎对我们离婚很乐见其成。”

叶棠反手在桌面上敲了敲，“韩云松，大丈夫敢做刚当，你敢出轨怎么不敢离婚呢？”

“出轨？她这么和你说的？”韩云松脸色白了下去，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拿起离婚协议，随意翻了两下又放下，身子前倾，沉声道，“叶棠，我不知道文静为什么找你，都和你说了什么，但你不要信她，她、她有抑郁症，总觉得自己是我负担，想了好多方法要离婚，包括自杀，不，不能离。”

陆瑄见韩云松面色灰白，不像有假，拦住叶棠道，“不如让文静过来，当面说清楚，不要有误会。”

“咳咳。”叶棠喉咙里像塞了扯开的棉絮，咳了好几声也不清爽，她狠狠瞪陆瑄一眼，“文静来也是聊钱怎么分，难道聊感情。行了，韩云松，你别装得情深义重了，不就是对钱不满意吗？直说，要多少，开个价。”

韩云松涨红了脸，又气又怒道：“你来谈是吧？行，离可以，我要这套房子，否则免谈。”

他将协议重重拍在桌上，茶杯当当晃荡几下，清亮的绿色茶汤飞出杯壁，正泼在协议上，“离婚”两字被晕湿，墨迹散开糊成一片。

“要房？露出真面目了哈。”叶棠一急，刚才怎么都咳不出来的痰，噗地磕了出来挂在嘴边。

她拿口罩狠狠擦掉，调门一下子拔到最高，“这套房五六百万，你们结婚八九个月，合着一个月一百万，把你切成片当金子卖都卖不到这个价！”

房子隔音效果一般，开关声、脚步声飘了进来。陆瑄怕人听到对肖文静他们影响不好，急忙拉住叶棠，“小声点儿，你听不明白吗？云松不是要房子，是不想离婚。”

叶棠“切”一声，“肖文静不是卖身给他的奴才，离开还要被扒层皮。韩云松，我告诉你，你要觉得这个协议对财产分割不公，咱们就上法院。看看法官是主持正义，还是维护你这个出轨的凤凰男！”

韩云松鼻翼鼓动，猛地拉开门，吼道：“姓叶的，你给我滚出去！”

凉风汩汩涌进来，茶几上没来得及收拾的材料边角飞起。陆瑄把它们收拾起来，整齐地放进塑料夹里，搁在沙发上，对韩云松歉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