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进来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可她哪里会往别的地方想,只觉得咏稚一个男子独自带着这个痴傻的妹妹,定然是辛苦极了,平白又伸出许多情愫来。
“咳,”她见咏稚也有几分迷糊的样子,先是轻咳了一声才挪着步子靠了过去,“要不然我在这儿看着妹妹,公子去我房中歇息一会儿?”
说出这番话来她已是用了十二万分的勇气,连脸颊都烧了个通红。没想到刚才在出神儿的咏稚“嗯”了一声,转过头来,声音疏离而有礼地问到:“大夫方才说什么?”
那么羞人的话,广荷珠哪里好说第二次,只得掩着面一个劲儿地皱眉,半天才扯了些别的来掩饰:“我是说…粥,楼下的粥煮好了,可需要我端些上来?”
“什么粥?”咏稚看了眼床上仍旧缩成一团的默槿,走了出来伸手向桌边儿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同时压低了声音,“默槿挑嘴儿的厉害,不喜欢的,恐怕一口都不会碰。”
广荷珠笑了一下,话语间倒是已经沾染上了几分醋意:“公子倒是对这个妹妹疼爱有加…”可偏偏咏稚对除了默槿的所有人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自然也读不出这其中的意思来,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她所说的。
见自己的暗示没用,广荷珠嘟着嘴暗暗“哼”了一声,却还是答了咏稚的问题:“都是些白粥,用饭的大部分是病人,白粥最是养身暖胃。”
听到是白粥,咏稚叹着气摇了几下脑袋:“她最不喜欢喝那没滋没味的白粥,也不劳烦广大夫了,一会儿等她醒了,我自会带她出去吃的。”
“这可万万不行!”
广荷珠一听说他们要离开得益馆,吓得本就因失了血色而苍白的一张脸更为惨淡:“你们二人都接触过了病人,又在这医馆呆了许久,可千万不能离开这里再将瘟病染给其他人啊!”
一听不能出去,咏稚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先前他会同意跟着城中的守卫到这儿来,也是看中了得益馆清净,没想到竟然还会闹出如此的麻烦来。
他耐着性子压下了声音,继续问到:“那什么时候,我兄妹二人可以离开?”
“这……”广荷珠一时间心中的念头也是千奇百怪,她双手搅着自己的袖口低头想了半天,“若是你二人待瘟疫过后能熬过去,自然就可以离开了。若是熬不过去……”
接下来的话她不忍心说,倒是眼眶已经烧红了。
今日她已是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如今面对心仪的男子竟然又要再说一遍这样的话,哪里能不红了眼眶呢?
正当咏稚不知该如何接话的时候,一个尚且含着睡意的朦胧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了起来:“哥哥,你是起伏大夫姐姐了吗?”说着,默槿一跃下了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踩上便跑了过来,“大夫姐姐您别哭啊,我哥哥他就是…就是不会说话,他不是有意的…”
平白无故被扣了这么个起伏女儿家的名头,咏稚和广荷珠都是一脸的茫然,方才尴尬的气氛倒是一扫而光,只有默槿一个人还在轻声数落着咏稚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