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有言在前,这些守卒汉子便是见了城中火光,也并无惊惧。
夜幕之中,仅有火光焱焱之色。
彭城东城门紧紧关闭,门内戒备森严,无有喧嚣之声。
城墙于夜色火光中显得极为险峻。
顾景立于城楼之上,睥睨城宇之中,那些守卒见了顾景有如戒守天神,心中多有几分敬畏。
街中似有人声,隐隐有火把挥舞。
顾景眼神锐利,自是辨别出来者是敌是友,又无马蹄声响,自是前来探东城门境况的彭城衙兵。
“贼人来矣,众将士听令,勿听妖言,只遵军令。”
顾景抬起手,只待那些彭城兵更近了城门,才下新令。
“放箭!”
待得那些人马近了城门,顾景不再等候,挥手向前,下令城墙上守备军卒搭弓射箭。
一时间,百箭齐发,箭雨绵绵,人马不前。
夜沉火幽,寻常人难以瞧得仔细百步外人物,城墙上的兵卒只管射箭,不管那远处人所言。
那帮人出了县衙又怎曾想过东城门守军会临阵倒戈?
又无信物可证身份,又不得近前。
城墙上饶是有心生疑惑之人,也未敢与顾景当面生质。
此时梁山百余汉子已于身后督战,寻常一二十人造反也能轻易镇压。
东城门被顾景牢牢把控,彭城之中又乱声四起,城门被夺,军马场起火失了马,甲丈库断了讯息,彭城官吏将尉乱做一团,一时间竟是不知应从何处下手。
彭城兵卒又无力分兵,衙门差人也不是强人对手。
又有贪生怕死的彭城官吏一个劲地要求往县衙增兵、往大户府上驻守,他们只顾自己死活,哪管走失了何物。
也仅有驻守彭城的兵马都监李勋颇为悍勇,见去寻东城门徐贵祥的队伍迟迟不归,料定东城门有失,亲自点满了一营五都的五百厢军急急来救。
顾景见街上人头攒动,声势不小,料定来者不善。
遥遥望去,却见有一莽汉亲率队前行,冒飞石箭矢,排兵布阵,亦能顾得周全。
“死守城门,把住要道,枪使在中只管前刺,盾卫在前屈膝拦截,刀兵护翼左右,伺机围杀,势弱收拢,弓者在后全力抛射。”
顾景军令迅疾,守城门难度并不小。
防卫城内进攻与防卫城外进攻是两码事。
城中有登城梯阶,若不能守住要处,那顷刻便会被攻上城楼。
兵马都监李勋那边已知晓东城门守军反叛一事,尽管他上前劝说,也未能得到东城门守军的答复。
此时大宋军制弊端如此,哪怕李勋再骁勇善战,也别无他法。
大宋皇族以陈桥兵变夺了天下,自宋初便对武将提防至深,皇庭对将帅难以信任,又为防止地方割据,加大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