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武松尽平生力气抡起梢棒,携开天辟地之势朝着大虫脑门劈将而下。
只听得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
雷霆乱作,风止云歇。
可顷刻之后,那黑风再起,风云又变。
原是武松这一棒并没有稳稳砸中那大虫头颅,只是簌簌地将那十数颗树木树连枝带叶地劈得粉碎,就连那片地上都被烫灼得一阵焦黑。
方才武松的气势虽足,动作虽猛,可一时间躁过头了,用力过猛,梢棒上的雷霆、气力、神光一阵阵翻涌,控制不住方向,只劈中了大虫身侧的树林。
若不是粉碎得快,武松这棒怕不是放火烧山,把自己和这大虫同归于尽葬送在这景阳冈上。
方才那大虫也被武松这声势浩大的劈砍吓得噤了声,见武松没劈中自己,才又怒将起来。
所以那妖风才歇了又作。
武松的气力和无敌势随着方才那棒,挥霍一空。
势在必得的一击却是这般落空。
原本将将要凝得无敌心的武松,此刻心境也微微有了裂痕。
气势一颓。
一人一虎,又重新回到了原来对峙的模样。
而那大虫失了睥睨山林的气势,武松失了势如破竹的心气。
而武松手里的梢棒,哪能承载得住武松的力气和天地神光,仅仅只是一次劈砍,那梢棒便自行断做两截,断口也焦得乌漆麻黑。
武松持着半截梢棒,又失了气势。
饶是那大虫只是个畜牲,也察觉了武松此时的颓唐。
本就饥饿难耐,又和武松斗将一块,此时那大虫更是凶性再起,性发起来,便是张狂地朝着武松咆哮示威。
武松心中暗苦,懊恼不已,却又仍在脑海中想着破解之法。
那大虫怎能再给武松歇息的时分,翻身又是一扑,扑将来。
武松只能狼狈地一跳,却是跳出了几十步外,撞到了枝桠。
方才使了那尽了全身气力的招式,武松本就有些疲软,此刻节外生枝,措不及防,失了力气倒翻在了地上。
这一倒,武松倒出了此番与大虫生死斗里最大的破绽来。
那大虫不是好相与的货色,见武松这露出破绽,哪肯放过这机会,更是迸发出了更大的力气,朝着武松扑将而来。
武松摔了个七荤八素,躲闪不及。
此番真的被大虫扑压住了,那大虫两只磨盘大的虎掌搭在了武松面前,武松手中持着半截梢棒,顶住了大虫的虎掌,苦苦支撑。
“吾命休矣!”
武松神色黯淡,后悔莫及。
“若是那日随顾景哥哥他们走便好了。”
武松是个心地良善的泼皮汉,尽管生性豪放不羁,又有些泼皮气性,可他是能记住别人对他的好。
他打心底地孝顺胞兄,也打心底地崇爱顾景哥哥和智深师兄。
却不曾想,今时往日,那番告别,竟是永别。
人之将死,走马观灯。
武松刹那时光,便走了自己的大半生。
“二郎。”
武松想起了顾景哥哥和智深师兄在南下途中,对自己的敦敦教诲,说是交流武艺,其实顾景哥哥和智深师兄的见解都要比自己来得深。
“二郎,若是来日你遇见了过不去的坎,遇见了平不了的冈,莫要轻易地失了自己的心性。”
“若你招式用尽时,再无他法,你就默诵吾名,默诵吾名。”
武松骤然间回想起了临近分别那几日,顾景哥哥似乎欲言又止,却又细细地交代了自己。
难道......
武松不知何处来的一份心气,力气也随之而生。
他爆发出了最后的力气,顶开了大虫虎掌,一个滚身躲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