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此时武松哪怕悍勇过人,实力也不过二流顶。
这大虫一照面便尽显凶悍,更是有一流力气,怕是一流顶的好汉来了,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武松被这大虫一惊,酒气散尽,醉意都化作冷汗从脊背出了。
武松暗道:“此番若是硬逃,怕是不能脱身。”
这大虫迅捷非凡,不是寻常人能逃脱得了的。
更况武松是拳师羁绊,此时又无旁人相助,最擅的也是力气。可是若是和这大虫拼力气,怕不是自寻死路。
“想不到我这好汉身躯,还未侍奉胞兄,也未还上顾景哥哥的恩情,就要捐在此处了。”
武松拳硬牙紧,心中却有片刻寻思过就这么认了栽。
见到这般凶恶大虫,寻常人怕不是已经吓破了胆,可武松这血气方刚的好汉,埋在骨子里的硬气,不是这般能轻易撒手的种。
“你爹怎能栽在此处!”
武松牙口一咬,钢拳一攥,铁马横桥,怒目而视。
那金玉牌萦体翻飞,化作点点星银,没入武松身里。
气力贯盈全身,气血翻涌,武松战意凛凛。
这好汉子是越想越勇,是这面子害了他不听好言劝,独上景阳冈,也是这面子,教他鼓得恶来勇,只身斗大虫。
蛮兽钢筋铁骨,寻常人定是拼不过力气。
可人兽之别,不在那力气躯体,在那灵光巧思。
哪怕武松此时身旁无一长枪短刀,只有一柄不堪大用的梢棒,但若他动得好脑筋,只凭他那砂锅拳头,也能和这大虫教分一二。
霎时间,那大虫蓝眸吊睛死死揪着武松不放,只待武松稍有异动,露出些破绽,便要饿虎扑食,将他咬得血肉模糊。
可武松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屏息凝神,眼作铜铃,细观之。
这大虫垂涎三尺,腰腹略收,虽是气势瘆人,可若是仔细瞧看,也能察得其气虚体亏。
这大虫怕已是饿了有些许时日,见武松不动,它也不动,不知何时才能补得血肉,它又饥又渴,虎身旧伤未愈,怎能耗得过眼前这气血旺盛的小人?
大虫把两只虎爪在地上顿顿一压,收了身子,从地上望空弹扑而去,从半空里撺将下来。
那虎躯遮天蔽日,乌乌压压盖覆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
武松见大虫扑将而来,不紧不慢,瞄着空档,只矮着身子往前虚踏梯步一闪,这闪身便窜到了大虫背后。
大虫扑盖地上,震得山峦震撼,地动山摇。
景阳冈附近的人家,皆是出了门朝着山上瞧来。
可哪怕是在景阳冈山脚下的客店出门,远远朝山上望来,也只能瞧见景阳冈顶上黑风阵阵,妖风不止,厚积重云隐隐压覆,雷光隐没,风云之中似有龙吟虎啸之声。
那在景阳冈下开那“三碗不过冈”酒家的老汉,此时也紧得出了店,望向景阳冈上。
他见这天地异象又显,便知是那妖魔大虫又出来害人了。
“那长汉怎生驴气,这三番五次说他也不听,这又要害了一条性命,可如何是好!”
老汉焦急得额津背汗,左右瞧了瞧,干脆掩了门搭,从酒家后牵了一头矮驴,倒骑驴背,挥着鞭杆便朝着他知晓的官司卫所去。
此时他哪管武松好面子时辩驳了他那几句恶言,他只管要救得这一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