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娘又岂会如老夫人所愿,她上前欠了欠身,以示尊卑礼仪,薛老夫人见此,也忙起身向她回了一礼。
薛海娘侃侃道来,言语谦逊却又不失上位者的矜贵与端庄,“本妃自幼在薛府长大,自然对这薛府上下一花一树,一草一木分外了然,而今,虽是以外人身份入府,祖母也是以相迎贵客的姿态待本妃与殿下,可事实上无需如此。在海娘心里头,无论海娘是否外嫁,海娘都是薛府中人,故而这引路一事,实在无需多此一举。”
薛海娘一番言辞说得进退得宜,实在令人挑不出一丝错漏,薛老夫人被她一番言辞说得一愣一愣的,想要反驳,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只晓得,此番决不能轻易叫薛海娘单独一人离去。
“老身自是未将侧妃娘娘您当做外人,可,按着礼节,老身也该让采薇送侧妃娘娘一程才是”薛老夫人倒是与薛海娘打起感情牌来。
薛景铮闻言,下意识微拧剑眉,也不知是因着薛老夫人固执己见而愁恼,又或是因着薛海娘不知迎合薛老夫人心意而愠怒。总之,薛景铮倒是恰时开了口,“海娘你也无需这般与自家人客套,既是老夫人这般盛情相待,你受了便是。”
他这一说,却是铁定了心思站在薛老夫人那一边。也对,薛景铮虽说负心风流,可对于自家母亲却是极为孝顺,亦是这京师百官中出了名的孝子。
若非如此,早在薛景铮冷落糟糠之妻,迎娶林氏入府为妾时,早已是被这市井街坊的唾沫淹死,哪儿还能如此冠冕堂皇地坐在这儿。
薛海娘转念一想,饶是如今采薇紧随身侧,待会儿也并非不可寻个缘由将其支开因而,薛海娘便盛情难却一般应了下来,朝薛老夫人、薛景铮施过礼后,款款退下。
携着阿灵与采薇一同来至外院,薛海娘斟酌半晌,心里头约莫有了主意。
既是薛老夫人存了心不叫她与许氏相见,自然,许氏如今该不会住在从前的院子,定是被薛老夫人暗中挪了地方。
她离府多日,如今犹如初来乍到,这府邸上下自然是不会有人拼着悖逆老夫人的意愿向她告知实情,薛海娘不禁将视线落至跟随在她身侧的采薇身上,半晌后才笑道:“采薇,我记着你从前并不是跟随在老夫人身边侍奉”
却是如此,她离府之前并未见薛老夫人身边有采薇这么一号人物。想来,定是后来遭牙婆卖入府邸,精心过后才送至老夫人身边侍奉。
采薇怯怯地瞧了一眼薛海娘后便赶忙低下头去,先前,老夫人身边的姑姑早已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与眼前这一位薛家长女近距离接触,若真真是近距离接触了,那么定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免得被她迷惑。
薛海娘虽然不知采薇心里头作何想法,但见这清秀乖巧的女孩儿很是紧张的模样,便是不禁失笑,再一次问道:“怎么?难道祖母身边的姑姑不曾过你,主子问话时定要如实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