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各位,今年鹏远的大黄鱼已经有了出路,货将开到宁城。但是对方有一条件,他们觉得仅有大黄鱼过于单一,希望能走江舟的更多品类,所以今天约大家一聚,是希望各位老板能和鹏远共同走货。”
席间之静谧,蚊子来了都不敢大声,人们内心喜忧参半。鹏远可以逃过江舟圈子的制裁,是这些水产私企期望的局面,但看归看、做归做,电话之外他们什么痕迹都不想留。
况且有路不代表好走,一旦搭上鹏远这条船如同被定性,届时一出事就是大事,比起来和合作社日常拉扯,无不觉得后者更容易存活。
“我想各位都在担心风险,担心这条路走塌了被上头收拾,但枪打出头鸟,子弹并不会落在你们身上。如果出现不能控制的事端,只会是因为有些人把鹏远这个个体无限放大,而绝不会找各位这些群体搞事,从这个角度说,反而会加重各位在那些大企业眼中的分量。”
秦长风半低着头,不禁想抬目正视庄鹏一眼,生意场没有子弟兵,只要有利可图,谁曾是谁的部下不值一提。庄鹏这席话,如同你我同披铠,若胜继续向前,若败,把这身铠一脱摆在银盘上,转头就能向对方邀功。
说起胜来,胜在哪里?胜在未来更大的利益。
各家都被水产合作社栓手缚足,尤其近年他们像嗅到什么一样,一边无比亲和一边异常阴狠。就算双方对价格达成共识,它总能换一种形式找补回来,若有问题就推给渔民私企不健全,攒了笔笔糊涂账。
如若私企成军,下游自此只听一家锣,正是人们想过无数次却又不敢深想的事。
最终,还是秦长风打破了这种平静。
“庄总,假如说我们今年都把货卖到宁城,明年呢?”
“明年有明年的路,但不管怎样都是再战江舟,就凭这些年有些人对鹏远的针对,晚回来一天都要被定义成背井离乡的讨饭人。还是那句话,各位可以评估风险,鹏远只担心存亡。”
秦长风旁边的老刘有些不淡定了,这和行船来时的景象全然反了,他本被秦长风灌输得心如石铁,可眼下这老秦却满目飘摇。他深知秦长风这个人,一有什么大主意的时候就喜欢摸鼻子。
“庄总说千道万,只是想拉着大伙赌你的那一局。你今年要渡河,河水深浅其实只有你自己知道,而我们只能听到漂亮话而已,不是不想陪,实是有些不敢陪,告辞了。”
“慢着!”
秦长风刚要起身,却听对面那颗光头呼声而出。
“秦总,鹏远顺了大家都顺,鹏远不顺大家也顺,怕是只有你觉得那是漂亮话吧。如果没有水产合作社,你那千渚地利的龙虾早就在市里有卖场了吧。庄总渡河,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人若不渡河,何以看见那江海!”
秦长风坐得踏踏实实,他抱着胳膊笑望此人,看着油油亮亮,没想到话还挺哲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