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9点，陈光年迷迷糊糊地醒来。

可刚一睁眼，陈光年就惊走了所有的睡意。

因为一双的呆呆萌萌的乌溜小眼睛正在离自己不到一尺的地方好奇地观察着自己。

突然的四目相对让小眼睛的主人吓了一跳，整个人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然后一溜烟跑进了房间里。

小眼睛的主人当然是陈光年的亲闺女姜思莲。

陈光年稍微怔了几秒，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立刻回过神来。

怎么睡在这里？

枕头上还残留着洗衣粉和洗发水的混合香味，没有宿醉后留下的脏臭味。

他又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发现自己穿戴齐全，是前天留在这里的换洗衣服。

被褥也是备用的那套，在沙发上铺的整整齐齐。

“卧槽我这么叼？！”陈光年下意识喊出了声。

喝了两斤混酒，吃了不明药物，跑了马拉松，逗了女高中生，居然还能回到屋里把床铺了把澡洗了把衣服换了最后再以一个完美姿态入睡。

这你吗的不是超人是什么？

不过陈光年只是断片了，不是断脑了，很快就在“超人”后面加了“个屁”两个字。

他开始在大脑内搜寻自己的记忆断点。

发现自己只记得回到了这个屋里看了闺女，后面就没半点印象了。

那这个问题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陈光年转头看向卧室的方向，姜思莲正透过门缝在偷偷打量他。

这啥啊，才一天没刷好感度，亲密级别就降级这么多吗？

陈光年朝着方面招了招手：“宝宝，过来一下呗。”

那能咋办，除了继续刷还有别的选择吗？

自己造的闺女，含着泪也得把好感度刷满啊。

姜思莲慢慢吞吞地打开门，又一步三犹豫，最后才摸到了沙发边上。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施了魔法，让你爹地一瞬间铺了床洗了澡衣服，对不对？”

陈光年嬉皮笑脸，但姜思莲一头雾水，像是完全听不懂陈光年在哔哔赖赖些什么。

算了。

再继续骗自己就不太礼貌了。

闺女还穿着睡衣，头发也没梳，这是他早就发现了的事情。

他从茶几抽屉里找出梳子，把女儿搂到了跟前。

“来，让爹地给你梳头。”

陈光年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像是生怕把女儿弄疼。

但他手上的动作竟还算熟练，很快就把女儿的头发打理得有模有样。

倒不是他特意去练过，只是上辈子生命尽头的那几年，他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象给小时候的姜思莲梳头是一种什么体验。

想象得多了，渐渐地也就悟了。

姜思莲刚开始不是很想让陈光年动她头发，在陈光年怀里并不安分，但可能是梳着梳着发现还挺舒服，便慢慢安静了下来，最后甚至都直接坐在了陈光年身上。

陈光年嘴角噙着笑意，他突然发现人的心境竟可以如此地平静安恬。

看来以后要多给小家伙梳梳头了，说不定还能延年益寿。

“你妈呢，出去了？”

梳完了头，他终于是提起了昨晚的关键人物。

但女儿却指了指房门房门：“妈妈还在，睡觉。”

“嗯？”

陈光年一下子困惑住了。

姜玉柔好像不是个贪睡的人吧？那天晚上聊到那么晚，第二天她也是六七点就起床了，精神状态上也没有很差，很明显是习惯了早起的人。

那今天这是？

陈光年站了起来，打算去看看。

此刻，房间里已经是极为明亮，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在床头床尾洒下温暖的光晕。

床上那具娇小玲珑的身躯此刻睡得极熟，并不丰满的胸部在均匀的呼吸中缓缓起伏，她甚至完全没有感觉到光斑打在脸上的温度。

陈光年盯着她姣美的睡颜看了一两秒，第一反应是去拉窗帘。

晒黑了就太可惜了。

可才没走两步，他的视线又猛然转了回来。

他眯了眯眼睛，直直地走到床头。

姜玉柔的睡衣领口内有一块浅浅的红紫印。

配合她那白瓷般的肤色显得格外明显。

陈光年一眼就认出来，这东西叫做机械性紫斑。

是由于重力挤压使皮下毛细血管破裂产生的渗出血液不被吸收，在皮肤下产生的淤积。

但这玩意有个“人话”版本。

草莓印。

陈光年的眼神顿时深邃了起来。

他突然俯下身来，掀开了盖在姜玉柔身上的被子，正当他准备再把姜玉柔的衣服领子再往下扯一扯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痕迹之时。

眼角余光里的一片淤青吸引了他的视线。

在睡衣袖口处。

淤青相比于草莓印更加显眼，是实实在在的身体损伤。

陈光年的的脖子突然僵硬住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刚才那般迅猛了，而是缓慢地将手挪到姜玉柔的手臂位置，把她的袖子刷了上去。

在那一瞬间，陈光年的呼吸屏住了。

淤青，划痕。

隔那么几公分都会出现一个。

就算是仅从美学欣赏的角度，都会让人觉得极其难受。

更何况，事情不会那么复杂。

陈光年突然冲到客厅，跑到女儿面前蹲了下来。

“莲莲，告诉爸爸，妈妈昨天一直在家里吗...”

姜思莲被突如其来的陈光年吓了一跳，但她能感觉的面前这个男人此刻心绪不宁，神情紧张。

她点了点头。

昨天妈妈就是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啊。

陈光年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发白。

他又看了看周围那焕然一新的客厅环境，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这个问题真的有必要问吗...

已经没有什么好狡辩的了，也无法再骗自己了。

那个女人何止是半夜起来帮自己洗了澡换了衣服。

陈光年双手盖住自己的脸，仰躺在了沙发上。

......

半小时后，陈光年拖着行李箱回到小房子里。

他已经和家里人道别过了，待会随时可以提着行李箱去车站。

女儿依旧在客厅显得有些无所事事，见陈光年回来，她立马拿起桌上的漫画书跑了过来。

陈光年把她抱在怀里，像刚才那样给她一页一页讲解起来。

姜玉柔还没有醒。

陈光年在等她醒来。

现在才十点左右，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