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构建了一套看似合理的‘性理’之说外,还有那句最重要的口号。
存天理,灭人欲。
存人性之善,灭人欲之恶,在程朱理学的架构中,最理想的社会,莫过于人人皆‘存天理、灭人欲’,天下大同,人人皆善。
这饼,画得足够大。
自此,儒家学说补齐了自身的短板,既能长于治世,又从佛老之学中汲取了大量的养分,变得长于修身养性。
成了六边形战士的儒学,即便是在佛老之学最擅长的领域内,也能吊打佛老之学。
此后,儒学再度占据绝对上风,取得天下独尊的位置。
所以,性情、性理之说一旦得到一统,也就意味着,儒家有了同佛老之学斗争的‘总纲’。
其本质,说白了,还是正统之争。
或许是明白了这一点,孙奭才会激动地昏厥。
儒家学说,沉寂太久了。
而今,终于看到了重新夺回正统地位的曙光,孙奭若是明白其中缘由,又怎能不激动?
别说是孙奭,就是韩愈、李翱等人复生,得知‘性情’一统的学说,也会激动地无法自拔。
沉吟片刻,赵祯决定不道出问题的本质。
他怕,怕把刘娥吓坏了。
“怎么说呢?”
少顷,赵祯用含蓄的语气回道。
“性善和性恶之说,争斗了近千年,始终没能找到一个令所有人信服的平衡点。”
“而现在,‘三我’之说,隐隐透露出几分终结‘性善、性恶’之争的希望。”
“所以,孙侍讲才会那般激动。”
听到这番回答,刘娥顿觉恍然。
原来如此。
只是,这么一说,性情之说,似乎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顶多也就是在儒生群体内,引起一阵热议?
至多,也就是让旁人知晓官家学问大进。
然而,学问是学问,治国是治国,儒家经典读得好,不代表治国治得好。
想通了这一点,刘娥心中的紧迫感也减少了几分。
她还有时间。
治理国事,官家还需要一段‘很长’的学习过程。
至于,这个时间具体有多长,刘娥却下意识地回避了。
她不想去深思这个问题。
越想,她只会越烦躁。
“对了,我听雷允恭说,孙侍讲需要休养半月?”
说到这里,刘娥语气微顿,转头朝着外殿的方向喊了一声。
“林尚宫。”
“奴在。”
听到刘娥的召唤,林尚宫连忙迈着小碎步出现在了殿内。
“去内藏库取两支辽参,送去孙侍讲宅邸。”
“奴,谨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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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章或许有点枯燥,但却很有必要,因为关系到本书的整体走向
注1:佛学和佛教,不是一個概念,佛学是佛学,佛教是佛教,比如韩愈,他排佛,但也积极吸取佛学的精华。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如果连对手的理念都搞不懂,又怎么打击对方?
宋人,不仅排佛学,也排佛教,但宋儒也会积极地吸取佛老之学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