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序章 圣殿骑士之剑(2 / 2)圣殿之剑首页

帕尔再次转向东边,他拿起满是凹痕的锅盔按在脑袋上,并将长矛指向正在向他们逼近的撒拉森骑兵们,并用喉咙仅剩的最后力气喊出战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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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à la rescousse !”

他们朝敌人的骑兵冲去,对面也继续向前冲锋,帕尔用力握住他的长枪往前指着,撒拉森人的先锋队伍挥舞着马刀逼近。

帕尔已经选好了他的第一个受害者,他们里的很近,近到能看到他的灰色眼睛。他身后的骑士们也紧跟着他一起冲锋。

马匹相撞,骨头碎裂,鲜血飞溅,钢铁闪烁,人兽齐啸。帕尔的长矛击穿了他的目标,他甚至没办法从这个垂死之人的身上拔出武器。于是他拔出他的剑,继续斩杀着近他身的撒拉森人。

米克洛斯与他并肩作战,他将盾牌挂在背上,一手拿剑,另一只手拿着一根带有可怕尖刺的钉头锤,用它砸碎他左手边敌人的头骨。

在混乱中,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突破了敌人的防线,并与撒拉森人的骑兵交换了位置。当他们的面前已经没有敌人了时,他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并立即折返冲锋。

“他们不剩多少了,巴托大人!”米克洛斯喊道,他又砸碎了一个脑袋。

帕尔与他面前的骑手缠斗了很久,直到他以用力一击割断了他的喉咙,士兵的头向后一仰,脖子上的伤口像是一张正在打着哈欠的血淋淋的嘴,他的身体跟着脑袋向后倒去,但仍然在抽搐着握着缰绳。

马儿向后仰起,然后后腿直立将他的骑手甩开,并用力地朝帕尔的右肩踢来。

帕尔瞬间感到自己的肩膀裂成了碎片,他发出一声咆哮,但还是在右手完全没法动之前用左手握住了剑,虽然这不是他的用剑手,但必要时他还是可以用左手战斗。

“大人,小心!”他的一个手下惊恐地喊道。帕尔在最后时刻注意到了来自左侧的危险,他猛地一挥击将向他冲来的骑手胸膛大开。

撒拉森人的先锋部队正在迅速减少,但令帕尔痛苦的是他手下的数量也在不断地下降。他知道,真正身经百战的骑士的确能够以一敌五,但为了凑够这一百名骑士,他不得不在几天前给数名弓箭手和步兵授予骑士爵位。

马蒂纳斯,一个不到十七岁的法兰克青年,在他眼前被刺死,按平常来说他根本没法成为一名骑士。一名十五岁的长矛手被马蹄碾压地面目全非,这是他第一次披上他那白色的骑士斗篷。

男孩从他自己的马鞍上摔了下去,在一片混乱中,他自己的马踩在了他的胸膛上,就像踩在了一块编织的毛毯上般轻易地凹陷了下去。

又有一个骑手从他的右边杀来,帕尔在最后一刻扭到一边试图避开攻击者的挥击,但他并没能躲开,马刀的刀刃在他的大腿上划出一条长线,帕尔被撕裂的疼痛折磨地嚎叫起来,但他现在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口,他用全身仅剩的力量反击,切开了他敌人的肚子,里面的内脏都溢了出来。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他的面前投下阴影,当他发现朝他投来的标枪时已经太晚了。

时间突然变慢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被完全的寂静所包围,他平静地看着标枪完美的弧线,他甚至没办法转身去试着躲避这一击,锋利的枪头正向他袭来。

然后他感觉到他体内的空气似乎被撕裂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从马背上拉下来,下一刻他便躺在了尘埃之中。长枪正中他胸前发红的十字架,即便他想把标枪拔出来,他也无法动弹。

战斗的声音渐渐平息了,帕尔的眼前浮现出诡异而神秘的迷雾,他感觉到远方的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思想真正挣脱着他的身体,他想远离圣地,远离尘世,去别的地方,一个更美丽、和平和宁静的地方。直到米克洛斯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含着眼泪摇晃他时,他才回过神来。

“快醒醒,我的大人,”他恳求着说,“快醒醒吧!”

“结束了吗?”帕尔用垂死的声音低吟着,他咳嗽了一声,鲜血从他嘴里滴落在地上,缓缓地流淌着。

“我们砍翻他们了,大人。”米克洛斯似笑非笑地说,“我们完成了国王的命令!”

“干得好……我的孩子!我要你……”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摸到腰带,并将其艰难地解开,把他那把沾满鲜血的剑插了进去,他死死地握住剑鞘。

“我要你……带着我的剑……去安条克。一个女人正在那等着我……她的名字叫德拉加……”

“一个女人?”米克洛斯惊讶地回答道,“你这是犯了戒律,巴托大人!”

“谁没犯过呢?我们都一样。”帕尔试图微笑,然后抓住米克洛斯脏兮兮的斗篷,把他拉到身边,“发誓,米克洛斯……你会把它交给她,发誓!”

“我会的,大人。”米克洛斯接过剑,“我发誓。”他看着自己奄奄一息的指挥官,眼泪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

“你还能听到我吗,巴托大人?”他一边摘下帕尔的头盔一边问道,“你是否悔改所有你有意或无意冒犯了上帝的所有罪孽?”

然而,面前的骑士的灵魂已经远行。

米克洛斯用手闭上帕尔的眼睛,站起身来,环视着血流成河的战场:撒拉森人和基督徒都在同一片坟墓里,只有他站在那里,是这场交战的唯一幸存者。

他看着这片血海之中的尸体,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一支庞大的军队正从东边逼近。

“战争已经失败了。”他低声说,最后看了一眼远在西方的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基督徒军队。

有那么一会儿,他想知道他应该违背哪一个誓言,是他对一个难以捉摸的理想的宣誓,还是他对他如兄弟一般敬爱的指挥官和战友的誓言?

最后,他拿起帕尔·巴托的剑,骑上马向北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