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内阁。
范增、贾诩和陈少言看着桌子上皱皱巴巴的奏折,彼此对视了一眼,皆沉默不语。
项昆仑摸了摸鼻子,“那个,我一时生气就给揉了,少言你再写一份。”
陈少言默默的俯案书写,不一会就重新写好了一份,三人依次上前写下了自己的意见。
项昆仑接过一看,心里又失望又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三人都是千古名臣却一而再的反对摊丁入亩的赋税制度。
项昆仑脸色发寒,单手将奏折捏成了一团,平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杀气,“是不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给了你们一种我不敢杀你们的错觉。”
三人一愣,皆是心底一寒,作为聪明人,如果项昆仑此时拍桌子瞪眼睛,他们反而不怕,明面上的火只是气,而项昆仑现在如此平静的怒,反而让三人心惊肉跳,这代表项昆仑是真的有可能杀了他们。
贾诩第一个跪下了,“请项王恕罪。”
项昆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贾诩赶忙低下头用衣袖遮住面部,随后不停的给范增和陈少言二人递着眼色。
陈少言轻叹了口气,也跪下了,“请项王恕罪。”
“臣无罪也,项王就算杀了老夫,老夫也依旧不会同意。”范增拧着脖子,死活不愿承认自己有错。
项昆仑看着范增怒极反笑,“好呀,本王成全你,来人,给我拉下去砍了!”
贾诩、陈少言心头一震,赶忙求起了情。
范增仰天大笑,“项王,摊丁一策,必失天下之心,项王不听吾言,终有今日!”
范增此言一出,贾诩和陈少言脸色大变,这话是你能说的?什么叫终有今日?你今日被项王砍了头,他日项王也会被别人砍头,这叫终有今日。
项昆仑冷笑了一声,“失天下之心,哼,我看是失世家之心吧,你们还在等什么!拉下去砍了!”
贾诩“腾”的跳了起来,一脚将范增踢翻,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项昆仑皱了皱眉头,“贾诩,住手。”
贾诩好似没听到一般,还在殴打范增,边打边碎碎念:“老匹夫,你欠我一次。”
“下次我要是出事了,千万不能忘了今日之恩,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还有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不知道迂回战术吗,他在气头上,你还硬顶,你拿什么顶?你顶的住吗?”
项昆仑一拍桌子,大声呵道:“我叫你住手!”
贾诩赶忙转过身跪了下来,“项王恕罪,臣因一时气愤范增之言,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举。”
项昆仑嗤笑了一声,对于贾诩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哦?那你刚才在念叨什么?”
贾诩突然掩面痛哭,哭声之大,连桌子上的茶杯都震了起来。
项昆仑捂着耳朵,大声问道:“贾诩,你哭什么?我又不是要杀你。”
贾诩放下衣袖,脸上涕泗横流,他行了一礼,说道:“臣想起了吾等一路从边关走到今天之艰难,想起了一起共事之时光,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请项王特许臣念完刚才的往生咒,送他最后一程,以全同僚之情。”
项昆仑闻言失神了片刻,往日的一幕幕从他眼前闪过,他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