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的手紧紧的捏着衣袖,白皙的手背上青劲爆起,双眼更是死死的盯着项昆仑的表情,他也只有七成的把握。
项昆仑叹了口气,轻轻的摆了摆手,“削去范增身上的一切职务,令其在家中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方可出来。”
贾诩心中一叹,知道范增怕是一时半会出不来了,不过好歹保住了性命,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范增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是瞪了一眼贾诩,随后看向项昆仑,正准备说些什么时,项昆仑抬手阻止了,他淡淡的说道:“亚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亚父了,我不想杀你,你走吧。”
两侧的侍从走上前,准备搀扶范增,范增怒目而视,“不用,我自己能走。”随后范增一瘸一拐的朝着门外走去,泪水顺着他脸上的皱纹落在了地上。
“你们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项王,臣等告退。”
项昆仑看着空无一人的内阁,声音中带着几分悲凉,“想改变世界,真的好难………”
内阁外,陈少言朝着贾诩行了一礼,“还是文和兄有办法,我替范兄谢谢你。”
贾诩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礼,蠢蛋一个,但一想到以后只有这么一个垫背,咳咳,同僚了,还是出言指点道:“范增可不会谢我,那个老匹夫可是瞪了我一眼。”
陈少言一脸迷茫的问道:“范兄为何要瞪你?你可是救了他的命呀。”
贾诩偏过头翻了个白眼,难道我要告诉你,我是公报私仇,随后他轻咳了两声,“因为是项王不想杀他,你想呀,项王的侍从都是被陆炳精心调教过的锦衣卫,最懂项王的心思,如果项王真有杀他之意,他这会人头早就落地了,你也不看看项王杀那些贪官污吏时,刀有多快,怎么轮到杀范增时就磨磨唧唧了,他只是少了个台阶,而我只是给了他一个。”
陈少言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随后有些感慨的说道:“看来项王还是很重感情的。”
贾诩轻轻的摇了摇头,“又错了。”
啊?哪里错了?陈少言又迷茫了。
贾诩瞥了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懂,淡淡的解释道:“项王明显更在意摊丁入亩之策能否实施,简单来说,就是我们三全死了能换来摊丁入亩的全面执行,他也会哭着杀了我们,范增只是在用命告诉他,我们都不支持你,天下又有何人会支持你,所以项王不会再推行摊丁入亩了,至少现在不会。”
陈少言一愣,喃喃道:“君王都是这么的无情吗?”
贾诩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你错的离谱,项王要是不重感情,范增的尸体都凉透了,就他说的那番话,也就项王不会放在心上,换个君主,范增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项王只是对挡他路者杀无赦而已,等他真的不重感情时,你就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渺小,只要他还是项王一天,这天下就不缺愿为他效力之人。”
陈少言大受震撼,他想反驳却根本无力反驳,原来自己对项王来说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贾诩摇了摇头,朝着府外走去。
陈少言看着贾诩离去的背影,心生感激,多亏了文和兄指点,我才明白,文和兄真是好人也。
贾诩走出太守府,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几只飞鸟叽叽喳喳的朝着远方飞去。
“刘伯温,啧啧,真厉害呀,在项王心里埋下王霸并行种子的人就是你吧,不过这王霸并行可不好走呀,算了,我还是不掺合两位大佬之间的事了,毕竟这两人都不怕死,我可跟不起,还是小命要紧。”
范府,范增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管家赶忙迎了上去,“老爷,您受伤了?我去请医师。”
范增拍了拍衣服上的脚印,“我没事,那小子心里有数,都是皮肉之痛,休息一会就好了。”
管家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赶忙给范增倒了杯茶,“老爷,您喝茶。”
范增看着手里的茶杯出了神,他知道刘伯温以天下百姓为已任,他也心生佩服,可他不该给项王也灌输这种思想,至少现在不行。
范增越想越气,他将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刘伯温,吾与你誓不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