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奇货(1 / 1)太子妃打造计划首页

当朝贵妃闵若莹最近心情很不如意。    从她十五岁入宫以来,至今快二十年,还从来没过得这么憋屈过。    先是去年秋天,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来历不明的女人一夕间突然蒙得圣眷,从个没品没阶的小宫女一路做到了如今红极后宫的如贵人,不仅独揽了皇上的圣宠,在后宫里的声势几乎要和她分庭抗礼。    而后没多久,原本对东宫太子心有不满的圣人突然扭转了以往的态度,不仅把各部的要务通通下放,把处置权一律甩手给监国的储君,只余下加盖玉玺的面上功夫,同时,把原本接近皇权中心的赵王闲置,只空留个亲王的名头。    这还不算,就在前几天,被她处心积虑算计离京和亲的长公主祁云昭突然被太子祁胤大张旗鼓地迎回了上京,如今就住在她出嫁前的宫室云暖殿。    眼下户部的人正为了兴建公主府而到处筹措银两,而她为了尽快让这个难缠的皇长女尽快迁离禁宫,还得费心费力地跟着出人出力,人前做出一副贤良大度样,人后却是打碎了牙和血吞。    要命的是,这位皇长女不像她那个外强中干的母后蔺氏,而是个有主意有手腕的劲敌,出嫁前就没少给她添堵。    今日一早,听闻祁云昭传令召见太子少师项大人家的长女项淮衣入宫觐见,闵氏的心思不禁来回转了几番。    那位长平公主在这个当口召一个项家女进宫干吗来了?  她可不觉得只是单纯的叙旧。    谁不知道眼下是太子选妃的节骨眼,而呼声最高的无外乎那么几家。    而这位项家大小姐,不仅是名门淑女的典范,有着个郡主老妈,沾着尊贵的皇室血统,在上京贵女中也有着极高的声誉。    虽然她命格是有些妨碍,但剖开来往深处想,她身后的项家几乎代表着朝堂上科举出身文官的风向,外家舅父也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对于志在天下的皇子们可是货真价实的肥肉一块。    别说东宫太子,连她都有心为自己的儿子赵王争取一下,聘她为赵王正妃。    可惜,这位项大小姐是长平公主祁云昭儿时的伴读,两人向来关系匪浅、私交甚笃,不用问一定是站在东宫那边的。    要是这么一位实力雄厚的贵女日后嫁进了东宫,恐怕到时候,她们母子在夺嫡一途上更难有反转的机会。    如果,能想个办法,把项家绑在自己的战船上,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挽救当下朝堂和后宫里的不利局势。    退一万步讲,就算此事不成,也势必要搅浑上京这趟浑水。    要知道,项家再好,只要和自己沾了边,她就不信东宫那位心思难测的太子爷还能放心大胆毫无芥蒂地重用项家人。    所以,抱着从中搅屎的心理,闵贵妃午膳时就叫来了亲生女儿安阳公主,力图让她想办法笼络住这位项家大小姐,最起码也要搭上话,这才有了祁云韶云暖殿一行。    然而,闵氏还是错看了自己女儿的心思和能耐。    打小金尊玉贵的安阳公主祁云韶虽和项家的几个女儿没甚交集,也谈不上交恶,但自来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她怎么会甘心主动逢迎讨好一个身份不如自己的臣女,哪怕是为了拉拢而做做样子。    而且听说这位闺名淮衣的项家长女还是个病病歪歪、纸糊的病西施,关键还是生在毒月,命格很不好:死过一个未婚夫不说,还生生把自己拖成了个老姑娘。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个项淮衣都配不上自己孪生的兄长赵王。    虽说只是为了挑拨项家和太子的关系做做表面功夫,但万一这婚事做成了,她岂不是要管那位丧门白虎星叫一声王嫂?    是以,安阳公主虽面上应承了闵氏的要求,心里却大不认同,办起事情也就没那么尽心尽力。    闵氏听闻女儿在云暖殿里吃了软钉子,倒也没太着急,毕竟大选之日还早,何况后宫还是她的地盘。    至少今天,是成功搅合了祁云昭和项大的会面。    此刻,被闵氏视为一大块肥肉惦记着的项淮衣,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回府的马车上。    回想今日入宫的经历,淮衣当真是惊喜不断。    先是,她以为被传召入宫是因为重生的身份败露,要被公主给就地正法了,却被证明只是虚惊一场。    而后又惴惴不安,担心公主她作为大姑姑旧日的至交会不会发现自己就是个冒名顶替的假冒伪劣产品,结果又被她成功躲过了一劫。    意外收获是,通过今日一聚,拉近了和公主的距离。    往深远看,公主她是友非敌,说不定,将来还会是自己推小姑姑上位,入主东宫的一大助力。    所以淮衣会面的前半程还战战兢兢,小心应对,到了后半程,就真的是和公主殿下她把酒言欢,家长里短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位安阳公主来的不是时候,她本打算旁敲侧击一下当今太子祁胤对未来太子妃人选的一些风向喜好,也好提前照猫画虎,把项淮秀打造成个差不离的样子。    可是让祁云韶这么一搅和,什么都没问成,还险些在出宫时冲撞了走过路过(不容错过?)的太子殿下祁胤。    对于这位后世恶名在外的顺德帝,淮衣只能说是避之唯恐不及。    且不论自己是个借尸还魂的异类,就算她真的是项家悉心教养的掌珠,也不敢和这位狠厉的太子殿下扯上一丁点关系。    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也很不落忍把小姑姑嫁进东宫感受这位君王周身释放的强大寒意,但是相比过河拆桥的人渣赵王,和日后身死族灭的惨痛教训,她宁愿当上一回坏人,推小姑姑上位,也算救人救己。    至少,祁胤他纵然有一百个不是,在对待后宫女眷一事上,是没有过什么不好的风评的。    无论是他的皇后还是为数不多的几位妃子,都过得十分优渥,族人或多或少也受到了照顾。    仔细想想,前世似乎听说帝后感情一向和睦,即便是皇后蔺氏多年无所出,六宫主位仍是坐的稳稳当当,靠的,还不是皇帝的敬重和情分。    这么一想,淮衣立刻又有些灰头土脸。    这位蔺氏还真是项家在争夺太子妃位置的强大对手。    撇开容貌品性不说,单单是从姓氏看,这位闺名蔺清漪的贵女就已经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她身为已逝蔺皇后的亲侄女,国舅爷安国公的嫡长女,打小也是含着金勺子长大的。    项家门楣和地位虽然也是百里挑一,但是和蔺家一笔,还是输在了和太子的亲疏远近上。    太子正妃的位置,如无意外十有八九还是会落在原主蔺清漪的头上。    至于自己对小姑姑的定位,也只是介于正妃和侧妃之间,还得是勉力一争。    再低,却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出身摆在那里,好歹是天家公主的外孙女,太子名义上的表亲。    这件事,还是得等到下个月初五,探过了长平公主的口风再说。    她作为太子亲姐,在这件事上,还是比较有话语权的。    马车一路仄仄而行,很快到了项家府门。    淮衣直接下车从正门入了府,却赶上家里一派慌乱。    细一打听,原来还是拜他所赐。    她今日离家多时,还不知道,昨夜她戳漏了祠堂里老祖宗的画像,被向来笃信神佛的王氏视为大大的凶兆。    是以,今早下人更换供果后发现画像损毁后第一时间报给了主母知道后,王氏不仅立刻重金请了上京城中最负盛名的画师阎良玉,还不惜兴师动众请来了普济寺的一种僧人来做了法事。    至于为啥没怀疑是人为损毁的画像,那是因为屋子里的金银祭器一应俱在,连抹香灰都没少,肯定不会是贼人所为。    淮衣才进门头一件事,就是被管家项昆陪着去了趟家祠。    据说是王氏的意思,让她一回来就先去给祖先们奉香,以便迎接家神归位,福泽家中每一个子孙。    淮衣作为损毁原画的幕后真凶,表面上一派自然,实则心虚的很,她是万没想到祖母她会如此兴师动众。    从祠堂回来,她先是去了王氏那里点了个卯,顺便把长平公主祁云昭给表姑母的问候带到,然后早早就溜回了海棠香榭。    意想不到的是,这一夜,祖宗他居然又显灵了,确切说,是祖宗他给淮衣托了个梦。    梦里面,祖宗一手捂着肿起来老高的右脸,一边别别扭扭的哼唧(说话漏风)。    “我元灵恢复的有限,就长话短说了。”    “三日后是项淮秀和赵王第一次见面的机缘,你小姑姑她就是在那时对赵王种下妄念的,你要想办法阻止这场会面,明白了吗?”    “他们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会面?我要怎么做啊?”    “因为逆天改命,这个世界的变数太多,我现在又太虚弱,实在无法估测,你就见机行事吧。”    还不等淮衣答话,她就从这个梦里醒转过来。    外屋里霜降的鼾声时隐时现,淮衣却再无睡意。    真是令人头大,祖宗他老人家就没有一次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