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洗漱完毕，赶到老枫树下的落梅坡集合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在等着了。深秋的雾气渐渐散开，暖暖的阳光照得万物都柔和了不少。大家穿着统一的黑色装束，乌泱泱的，分成了两群。

沈碧珂领着顾念走向右边年纪更小的那群：“来，我们这边。”

司徒计然正和林樾轻声交谈，余光瞥见顾念两人走近，便朝她们大摆臂打招呼。顾念心情欢快，也学着他的样子加大摆臂的幅度，结果抬手的动作太急，扯动了肩颈的伤处，疼得龇牙咧嘴，连忙用手托住脖子来缓解伤痛。

沈碧珂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顾念连忙比了下噤声的手势，小声解释道：“动作太大，扯着脖子了。”

她话音刚落，司徒计然已经跑了过来，疑惑地问：“你脖子怎么了？”他的声音比沈碧珂的还要大，引得旁边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没事，就是起床时不小心把脖子给扭了……”顾念低着头说完这话，心中暗想：“这么多人……这回丢人了……”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司徒计然难以置信的声音：“睡个觉竟然还能扭到脖子？”

顾念叹了口气，淡定地回应：“我也是第一次，早上的时候比你还吃惊。但现在是在公共场所，能不能小点声……”

沈碧珂眉头一皱，狠狠地拍了下司徒计然的手：“就是，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顾念安抚性地拍了拍沈碧珂，忽然听到司徒计然得意的声音：“嘿，沈碧珂，这回你输了，你先说话了。”她不明所以的望着沈碧珂，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什么输了？

沈碧珂脸上挂不住，气呼呼地挥挥手：“好了好了，这次我输了。你快走开，看着心烦。”

司徒计然哼着小调离开，得意洋洋地反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顾念捂着嘴轻笑，捅捅沈碧珂的手肘，问道：“诶，你们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见面的第一天就不对劲了。”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什么时候了，还懒懒散散的没规矩！”

顾念循声缓缓扭头一看，是童哲，感到十分意外：“教我们功夫的是童师兄吗？”

“当然不是，这段时间秦师父不在枫园，别的师父各有安排，所以就由童师兄来带我们练功。”沈碧珂拍了拍顾念的肩膀，兴奋地说道：“在你来之前，他已经带着我们玩过了飞镖、飞爪、流星锤……今天不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样了。”

顾念听着这奇奇怪怪的名字，心里十分疑惑：“不是来学功夫的吗？怎么不教些常规的兵器呢？”

大家的神色都很期待，还有人兴奋地喊：“师兄，今天玩的是什么啊？”是司徒计然，明朗清亮的少年音线。

“先排成队列。快点，慢了的待会儿去爬树。”童哲话音刚落，大家已经自觉地排成了两排，双手笔直地放在腰间，规规矩矩地站好了，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指令。

童哲清了清嗓子，正式开始上课了：“今天咱们来学学刀法。”

大家脸上的期待慢慢褪色：“师兄，我们不练刀，要练弓箭。”

“你们连银弓都没有，练拿什么来练箭？况且弓箭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学起来是很讲究章程的，这是师父才能教的。”

“那也不练刀，那么重，以后还用不上。”

“不重不重，你们看我舞一遍就知道了。”

童哲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中的大刀，脸上的憨厚神色淡了几分，看着与平日里好好先生的他有些不一样。

可是面前的小孩还是在叫嚣着：“我们不要舞刀！”一群人立马附和着嚷嚷起来，童哲无奈地瞪了一眼喊得最起劲的司徒计然。

“哈哈，你快看司徒那个傻样。”

顾念看过去的时候，司徒计然正一脸雀跃地上蹿下跳，怂恿着大家一起跟童哲作对。顾念的目光掠过站在司徒计然旁边的少年时，发现他们也神色激动，学着司徒计然喊着口号。倒是离司徒计然最近的林樾，神色十分平静，好像还因为受不了别人的喧闹一样往外挪了几步。顾念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林樾像是察觉到了顾念的目光，忽然偏过头来，两人目光在空中相对。顾念一愣，连忙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重新聚焦在童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