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部动脉剧烈地抽动着,仿佛下一秒鲜红的液体就会喷涌而出。
他们寂静地对视了很久。
“好。”
格雷和小咪达成共识之后的第一件事,是让她替他从第一区带了一身衣服。
然而当小咪将那身驼色大衣配牛仔裤从口袋里掏出来时,格雷失望极了。
“就这?”
格雷又仔细翻看了下他的新装备,确实是普普通通的衣服,虽然比他所有的衣服要好,但和之前偷来的西装外套差远了。
“不然呢?”小咪翻了个白眼。
“像你那样的?”
格雷瞄了眼小咪镶了坦桑石的裙子。
“你以为每个人都有我这样的衣服吗?”
“原来你还挑过啊?”
“不用挑。”
“啊?”
“这些衣服就是我的。”
“啊……”
换上衣服之后,格雷在镜子前发了很久的呆。
“放心吧。这身混进去没问题的。”小咪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是衣服的问题。”格雷理了理衬衫的领口。
“脸也没有问题。”她说。
“真的吗?”他问。
“……”
怎么可能没问题。
那个胎记,差点让格雷在第二次分区战争之后被驱逐到了三区。
“怕什么。”小咪拍了拍格雷的手臂,“你可是贼啊。”
如果要靠贼的本事,就不需要你带这身衣服了好吗!格雷扶额。
忽然,一声巨响伴随着刺耳的碎裂声从外屋传来。
小咪立刻像只敏捷的猫,蹿进被褥之间将自己藏了起来。
“你最好跟我说清楚你这阵子有没有惹上些什么人不然……”
格雷伸手想要将她拎出来,却发现她死死地攥着那床发霉的被子,瘦弱的身体抖得像筛糠。
他立马闭了嘴。
那声巨响之后,外屋许久没有动静。小咪依旧蜷缩在被褥中瑟瑟发抖,于是格雷壮着胆子走出了房间。
一地碎片。窗户被打破了。碎片之间,躺着一副苍白狰狞的羊头面具。
“为什么会……”
当小咪不知所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格雷才意识到自己站在碎片之中发了很久的呆。
他转身与她对视。
“为什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小咪错愕地望着格雷。
“他们是谁?”他无法理解。
“羊头面具。”小咪走上前,将那副面具捡了起来,“是一区东圣教祭司的标志。”
“啊?”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小咪神情急迫。
“五年前,他们有人把我绑去一区的边界的发酵池,命令我给每家每户送泔水。”格雷解释道,“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戴羊头面具的人。”
“所以那个缺口不是你自己找到的?送泔水也不是你自己的意愿?”小咪扶了扶额头。
“一半是自愿,但如果没有各种现成的条件,我也做不成。”格雷开始慌了。
“所以他们要你做你就做了,你从来也没问过为什么吗?”
“问了又有什么用呢。就算问到的原因不是我想要的,我有什么办法吗?由得了我吗?我亲自感受到那刀子就那样架在我的脖子上,亲眼看过二区的人因为饥饿沦为野兽,我能拒绝吗,就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我能拒绝吗?”
格雷定定地望着女孩的眼睛。
“我有选择吗?”
小咪许久没有说话,小手死死地扣在那副面具中。
“你可以不用担心混进一区的事了。”
忽然,她从面具的头套中扯出了一具白色的长袍。“有人要帮你。”
小咪将面具和长袍递向格雷。
“看来我们的每一步都已经在他掌控之中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