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言,你退下吧。”皇上朝迟准挥挥手。
“萧将军,你也带女儿回去吧。”
萧驰从人群中走出来,向陛下行礼,便急匆匆去拉萧澜旗。
程墨黎心里嗤笑。
这宫廷蝇营狗苟,没想到还能遇到如此耿直有趣之人。想来当真有一天离开朝堂离开北平王府游历天下之时,身边要是能有这么一个有趣的灵魂,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夜色已深,程墨黎躺在床上回想起这段故事,再会议下自己在晚宴上的所作所为,不知在萧澜旗的心里,是否能够留下印记。
早知萧澜旗不比其他闺中女子,张扬,耿直,有主见,不知这场“偶遇”,是否能够打动她不谙情事的心。
“墨黎,睡了么?”程墨川敲响房门。
“还未,兄长请进。”程墨黎和衣起身,将程墨黎引至桌旁。“这么晚,兄长有什么事么?”
“关于你的婚事。”
“父王同意了?可以求请陛下赐婚么?”程墨黎睡意全无,异常兴奋。
“墨黎,你可曾想过,当今天下的安定,为何?”程墨川顿了顿。
“萧将军手持虎符,执掌了军队的半壁江山,我程家虽距离京都甚远,也无叛逆之心,但在清和州百姓的心里,父王堪比陛下,有心之人,难免向陛下进了谗言。”
程墨川继续说:“况且,当年父王带回来那些部下,虽然人数不多,哪一个不是骁勇善战,哪一个不能以一敌百,难保朝廷忌惮。”
程墨黎点头。“兄长,我见现下陛下对程萧二家依然信任,便未考虑那么多。”
“如兄长之言,我若执意追求萧澜旗,怕是会给两家惹上祸端。”
程墨川拍了拍程墨黎的肩膀,“父王说,你若真与那萧家之女感情至深,他便请求陛下自削王位,遣散旧部……”
“万万不可!”程墨黎拒绝,“那清和州的百姓怎么办,父王那些亲兵,随父王戎马一生,他们该怎么办!”
“墨黎,娘亲走的早,父王一直觉得亏欠于你……”
“兄长,你容我在想想。”程墨黎打断。
送别程墨川,程墨黎更是毫无睡意。
距离御花园邂逅萧澜旗已经一年光景有余,离开京都时,为了了解萧澜旗的喜好,他将书童程陆留在京都数月,日日书信告诉他萧澜旗的行程。
书信到了他手上,已经过了许多时日,有时只是寥寥一句,“今日未出府。”
即使是这么一句,他也觉得见到了那个小小的人儿站在窗前百无聊赖的可爱模样。
不足半月,他遣回了程陆,因为觉得日日偷窥姑娘的日常,绝非君子行径,即使,有着坦荡荡的爱意。
至少,他知道了萧府从不留宿外人,是因为府里藏了一个小姑娘,萧澜旗没有太熟络的好友,不外出,也不参加长辈的聚会,只是偶尔需要去烟花巷做烟花才会出府,或者是去街上寻一些玩物带回府。
大都是毛绒绒的东西,衣服,首饰,或者宠物。
所以,年初西域献礼的时候,他才不禁问道,听说你们那里有种兔子,双眸异色,洁白异常……
月光透过窗棂散落一地,程墨黎在榻上辗转反侧,陷入艰难的抉择,断不能为了自己,将程萧两家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更不能将百姓推入深渊。
只是,这心中波澜已起,又怎能轻易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