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过后,道路越发难走起来,经过大半个月的赶路,还能坚持下来的囚犯,都已经习惯了每日徒步的苦。
这日,到了一处地势险要的山谷,两边皆是陡峰,中间一条只容单人通行的小路,看不到尽头。
“排好队,一个个过,敢偷奸耍滑的,此处就是你们的葬尸地!”
大胡子同一名衙差率先过去,在那边守着,囚犯们规规矩矩的通过。
书砚走在前面,容公子居中,陈湘紧跟在后。容公子一向柔和的面容变得冷峻,往日话多的书砚,也不吱声了,容公子对陈湘说“陈湘,要是有危险你就只管跑。”
陈湘愣愣的点点头,怀里抱着自己的小包裹,里面是还未完成的,打算送给容公子一双布鞋。
山路崎岖,有人摔倒,有人叫骂,衙差的哨棍打在岩壁上,泥土飞溅。
陈湘的心又跳的如同那一晚,官兵闯入家里一样,慌张,心悸。她抬起头,忍不住四处张望。
山里何时这般安静了?没有鸟叫,没有野兽嘶吼,只有山风,一阵阵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陈湘不敢吱声,舔了舔厚厚的嘴唇,脑海里却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周怀燕和妹妹亲嘴的场景。
一行人全部进入了山中小路时,路面又稍微开阔起来,所有人都变得安静,大胡子衙差做了个手势,几个官兵呈包围姿态,将容公子护卫在中央。
“咔哒”
一颗小石头从山顶滚落下来,不待陈湘松口气时,突然传来铺天震地的石头滚落声音,只见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头,从一侧山顶滚落下来,砸向囚犯们。
陈湘吓得缩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她怀疑是地龙王翻身,传来了地动。
随着石头滚落,护卫容公子的衙差们被迫分散,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二十多名包着头脸的黑衣人,各个拿着刀,见人就杀。
陈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只吓得抱住脑袋,躲在崖壁上,恨不得崖壁能张开嘴,把自己吞进去,藏起来。
衙差们,书砚,甚至囚犯里面,有十几人,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武器,和黑衣人对打起来。双方各有损伤。只是陈湘明显看出来了,黑衣人是冲着容公子,要杀他而来。
容公子身前护卫着书砚和大胡子衙差,步步后退。眼看着,马上就要退出山谷了。陈湘想,也许她也能跟上去,假如有黑衣人要杀容公子,她也可以以肉躯抵挡一阵。
陈湘此刻的运气仿佛出奇的好,藏藏躲躲的,以矮小的身形,硬是一路追上了容公子。
大胡子躺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书砚的身上也见了血迹,握着短剑的手更是血肉模糊。
“容公子”
陈湘悄悄喊了一句,只见又跳上来两名黑衣人,与书砚缠斗。
陈湘才知道,书砚看似清瘦,下手却凶残至极,一打二,还能不落下风。
陈湘担忧的望着战局,盼着书砚能大发神威,解决掉黑衣人。又时不时盯着容公子,生怕他再遭意外。
书砚护着容公子,边打边退,恰好是往陈湘躲藏的地方移来。陈湘此刻也忘记了害怕,她只专心盯着容公子一人。
突然,变故就在一刹那之间发生,原本被书砚一剑挑翻,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站了起来,越过了书砚,刀尖直逼容公子心窝而来。
而书砚也顾不得正在对打的另一名黑衣人,想要突破前去营救,然而黑衣人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双方都拼了命般打在一起。
容公子转身便跑,黑衣人很快赶上,也就三五步的距离,带着血色的刀高高扬起,狠狠劈来。
就在容公子也以为自己难逃这一劫时,陈湘扑了过来,她用尽了所有力气,抱住了黑衣人。
黑衣人原本以为手握胜券,眼看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丑女人抱住,当下更是气的一连几刀砍在陈湘背上。陈湘力气本就比一般男子还大,眼下更是用了此生全部力气,黑衣人刀刀见血,削掉了陈湘背上大腿的肉,刀尖插入骨头,传来吓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