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砚挑她一眼,看那烟萝又哭哭啼啼,心中不耐,只等世子做决定。
世子闻言有些急躁,灵雁妹妹此事事关生死,自己怎么忍心放她进那禽兽后宅?如何对得起当年的承诺?
可是江宁一事是皇爷爷近些年交给惇王一派关系最重大的事了,好不容易皇爷爷回转心意,若是被自己搞砸,真是无颜回京。
世子心内取舍不下,忙问柳砚还没有其他法子。
柳砚此人本就心机颇深,哪里不知世子善良,于是慢悠悠抬眼瞧着互相扶持的烟萝主仆二人,说道:“是还有一法……”
“凌鹤,我就知你不会见死不救!”世子欣喜异常。
“法子自是有,就是不知有人是不是像她表现得那样忠心?”他话里带着讥诮,一双眼睛含笑盯向了阿蛮。
阿蛮见世子、烟萝都顺着柳砚目光看向自己,心中大急,这柳大公子怕是来者不善,可是自己未做什么露出马脚,他何故要针对一个小小婢女?
阿蛮哪里知道,柳砚此人最是睚眦必报,从小娇惯长大,说一不二,平日奴仆都是事事顺其意。
若是遇着不顺,他面上笑盈盈过去,日后必定要报复回去。故京中都知其霸王性格,不敢随意招惹。她今日一再顶撞,还引了世子过来,就算是一个婢子,也不要怪他心狠了。
阿蛮见众人皆看着自己,不管柳砚如何打算,也要先把“忠仆”的帽子保住,免得烟萝怀疑。
“阿蛮自是对姑娘忠心耿耿,不知柳公子看人怎地尽往坏处?”阿蛮不服气,偏要刺一刺这高高在上的狂妄世家子。
“阿蛮,不得无礼。”烟萝见阿蛮为了自己顶撞柳砚这一霸王,又是感动又是害怕,急忙出声斥责。
“阿蛮?好名字。”柳砚见这婢子不知天高地厚,玩味地念着她的名字,心想此女确实当得一个“蛮”字。
“阿蛮姑娘如此护主,不知此次可愿‘替嫁’,代你主子先苦个月余,待平王离京再救你出来,也算两全其美。”
替嫁?!苦个月余?!两全其美?!
阿蛮简直要气到晕倒,这其了谁的美?你柳大公子的吗?我是来报仇不是报恩啊这位大圣人!
果然这些高官口口声声说着爱民如子,实际根本就是自私自利,视人命如草芥。
阿蛮银牙都要咬碎,却还要装作视死如归模样,朝烟萝跪下,目光决然,“姑娘,奴婢愿意!只是那谢老爷此前就见过姑娘,阿蛮如何瞒得过去?”
话刚说完,她已是满脸泪水,楚楚可怜。
烟萝看得她模样,心下大感安慰,却也知她所言有理,一时又是无措看向了世子。
“无妨,以姑娘姿色,能拖住谢老爷一时半刻,我们便可将烟萝姑娘送出江宁城。”其实众人细想便知,若是他们出手,何必平白送个无辜婢子进去,只是柳砚戏耍阿蛮而已。
但几人尚在局中,各有所求,一时之间看不破罢了。
阿蛮此时已将这柳砚在心内翻来覆去殴打了好几遍,发誓此后定要他好看。但此时仍得把戏演下去,勾起烟萝同情,保住自己。
于是她抽咽着握住了烟萝的手,泪水打湿了眼睫,显得一双眼睛亮若星辰。她鼻头眼角泛着粉红,面带祈求,仰头望着烟萝。
“姑娘,烟萝今夜替你入府。只望姑娘好好保重自己,没了阿蛮,姑娘要事事多想想。”
“阿蛮没有别的奢望,姑娘走后别再回来,只当没有阿蛮这个人。阿蛮无父无母活了这14年,能遇到姑娘这般善良的人,安安稳稳一年也足够了!”
烟萝原本听了柳砚的话有些犹豫,想着后面再把阿蛮救出来便是。
但想到这一年相伴时光,再看她小小年纪便要去面对这样的畜牲禽兽,一时又心生不忍,要开口求求柳砚,哪怕换个年长些的低贱暗娼也行。
柳砚见她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郁气一扫而空,正要说话,却听见门口传来熟悉嗓音,一瞬间正了神色,示意众人不要说话。
众人皆屏息不言,就连阿蛮都碍于柳砚威势,吞了呜咽,肿着眼睛,身子一抽一抽地跪在地上。
柳砚看她头发被汗打湿卷曲在额角,倒有些像未足月被教训的小狗,既可怜又可爱,嘴角勾起一丝好笑,分神去听门**谈。
作者题外话】:柳砚:我的场子,我决不能输!
不过她好像有点可爱偷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