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了与陈德菊对话的时间里,饭桌上的其他人都在争分夺秒的吃了饭菜,只为博一个不洗碗筷的名额。
而沉浸在下山喜悦中的王了也发现了这点,可他还是不做出反应,因为他能下山,是许多师兄弟梦寐以求的事,所以他下山里,这碗筷自当是他来洗,因此这“吃前不管”他便放弃了,拾起了这“吃后洗碗”的活。
饭后,面对洗碗这项大工程,哪怕是做了许多年的心理准备,王了额头还是冒了些许冷汗,五十人的碗筷,说多不多,可不还有句话叫说少也不少。
可一想到一会儿就能随师父下山,王顿时来了劲,撸起袖子开洗起来。
午后阳光挥洒在龙架山间的小道上,道不宽,只容得下一人,道右靠山,道左则是数百米高的悬崖。
这是下山的道,是由小菩提道观的开山祖师爷开辟的小道,道的名字叫“万丈红尘”,小菩提道观的祖师爷们下山都走这条道。
上山自然有上山的大道,但那条大道只可上山,不可下山,当然了,这条规矩只对道观里的人有用。
山下的人上山与下山都可行大道,但小菩提道观里的人,下山只可这下山之道。
这下山之道窄而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若做好了下山的准备,就需接受这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万劫不复的威胁。
此时陈德菊与王了一前一后行走在万丈红尘上,若是十余年前,这一前一后的身影必然被一根结实的绳子牵连着,如今王了已长大成人,虽在道法上还未有所得,可在武术上,早已赶超了他师父陈德菊,也早已不是当成那个需要绳子护他周全的小孩子了。
虽说是艳阳高照,可山间的风一如既往的凉爽,吹在脸上时仿佛秋末的风,让人心旷神怡。
“师父,徒儿先前的提议,您可有了答案?”王了望着身前的背影问道。
走在前面的陈德菊突然停了下来,她望着下山的道,也望着王了说的那个建议,而她的答案一如既往,在重新踏起步伐时回道:“尚小。”
“尚小,又是尚小…”
王了跟在身后,浑浊的眼里升起一丝倔强,他明白师父在为他们着想,也是因为担心,可他还是想带着他的师兄弟们下山入世,去寻自己的道,也为他师父陈德菊的道让一让路。
“师父,您就不怕徒儿背着你老私自带师兄弟们下山去吗?”
王了心意已决,只是一直在等他的师父松下口。
“你是小人,但你不会做一个真小人或者一个虚与委蛇的小人,你就是小人。”
“师父,您这话说了当没说一样。”
“你是小人,可为师若不同意,你只是小人,不会虚与委蛇,更不会做一个真小人。”
面对陈德菊说的话,王了无力反驳,虽然心里想要吐槽,可他不愿意为了过一过嘴瘾而去试探性的伤害他师父的心,就如陈德菊所说,她不同意,王了便不会去实行。
师徒俩下了山后,通往城里的路上黄土飞扬,陈德菊挥了挥手里的拂尘,那些扑面而来的灰尘像似遇到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然后被一分为二向两边散开。
站着身后的王了探头望了望大道正前方,模糊间望见几道骑手的背影,还有一杆红黄色的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