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番忙碌过后,五十人的饭菜终于做好。
王也与大师兄李寒衣及十三师妹王影将蒸好的红米饭端上了桌,这红米饭是白米与山上的红子刺晒干后用石磨碾碎掺杂在一起的米饭,虽说煮出来的颜色艳丽好看,可味道却不怎么好吃,若不是这三年来天灾人祸天下动荡导致物价上涨,小菩提道观里又少有香火,为了活着,自然是要寻一条活路,而这山上的红子刺就是活路,若是有良好的生存环境,谁又想吃这难以下咽的红米饭!
王了将饭盛好后,行动自如的上去端取,行动不便的则互相递让,当所有人面前的黑色套碗里都盛有满满的红米饭后,大师兄李寒衣才停下盛饭的动作,然后熟练的端着碗转身坐到桌上。
王也看了一眼主位上的陈德菊,师徒相视而笑,在陈德菊的示意下,王了抿了抿嘴喊道:“开饭了,还是老规矩,吃前不管,吃后洗碗。”
随着他话喊完,所有人都开始动起筷来,而之前处理兔肉的赵九斤直接起身将装着兔肉的盘子端到自己面前,然后右手拿起竹筷,只见他每一次落筷,当筷子碰到兔肉时,被碰到的兔肉就会飞起,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被装满兔肉的盘子里只剩一块拇指大小的兔肉,而其它的兔肉都落进了其他人的碗里。
王了见状,端起碗走到赵九斤身旁,眼里望着赵九斤碗里的兔肉,嘴里嚼着红米饭说道:“小胖子,怪不得你长这么胖,原来是耍了小心眼,你这块兔肉明显比我这块大,不行,我们得换一下。”
面对王了的质疑,赵九斤知道他话里的用意,桌上的人都知道,也都在等着一出好戏,这已经成为了吃饭时必不可少的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的主角一直都是没事找事逗乐子的王了,而配角则谁都有可能,就连他们都师父陈德菊有时也会被王了这临时起的意套入其中。
吃饭之前所有人都以为王了的配角是王影,毕竟她今天的那一瓢水将所有人埋藏在心底的知道涨了起来,因此所有人都猜测,今天王了临时起的意的配角应该是她无疑了可没想到会是张九斤。
虽与所有人所想有偏差,可无论配角是谁,这出戏都会很有趣,此时听到王了的刁难,所有人都在想张九斤会怎么化解。
而面对王了临时起的这出戏,张九斤先是看了看众人摆出一副听戏看戏的姿态,然后再回过头瞧了瞧小菩提道观里饭桌上的主角王了,最终回个头,望了望自己碗里的兔肉,他心里明白王了为何选他做配角,无非是因为自己将最小的兔肉留给了自己,所以王了想借演戏为借口,将最小的兔肉换到他碗里,而赵九斤之前分肉的时候,刻意将最大份的三块分别分给了他师父陈德菊、十三师姐王影与王了,本以为自己分肉的时候动作很快,不会被王了发觉,可还是被他察觉到,故想与自己交换,想给他最好的。
这就是王了,无论什么时候或什么事都在为他们考虑,总是将他自己放到最后,赵九斤喜欢王了重情重义,可也烦他太过于重情重义。
面对王了故意的刁难,赵九斤为了让王了吃到最多的兔肉,脑子里疯狂的想着两全其美的办法,最终他张开嘴巴,朝着红米饭上的兔子吐了吐口水:“我呸呸呸…九师兄,不是师弟我不愿意与你交换,实在是这兔肉有了师弟我的口水,若九师兄你不嫌弃,那就换吧!”
“好你个赵胖子,今日这戏刚开始,便被你这一嘴给了结,算你小子狠啊!”王了无奈一笑,摇了摇头,端着碗收回伸出去的筷子转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众人见他这出戏刚开始就结束,都不由笑了起来,谁也没想到这赵九斤会做出吐口水的举动,当真是宁与李寒衣争吵,莫与赵九斤比贱。
坐回座位上的王了面对众人的笑声,连忙吃了两大口红米饭,边吃边说:“还是那句话,吃前不管,吃后洗碗。”
众人见他那猴急的样子,笑声更大了起来,虽然如此,手里的筷子已经动了起来,毕竟五十人的碗筷,是有点多了。
主位上的陈德菊欣慰的看着都已经长大的弟子们,心里想着等山下平静段时间后,就带着李字辈与王字辈的弟子下山寻些轻松的事做赚些生活费。
自从一年前朝廷与在巨鹿郡起义的张觉开战后,天下诸侯都以为以张觉的三万“太苍军”会在三个月内败在大汉大司马李田率领的二十万铁蹄之下,可谁也没想到,张觉在幽幽谷以少胜多,击退了李田的二十万大军,并与之缠斗至如今未见败势。
而天下十二州也因此动荡不安,靠近巨鹿郡及幽幽谷方向的多数城池都开启了闭城模式,使得许多需要从这两处方向运往其它州的货物停滞不前,从而使得天下物价上涨,许多地方百姓因食不果腹开始了逃难之行。
龙里郡虽离巨鹿郡数千里,却也受到影响,大汉兵马因此兵权分散于各路诸侯手中,如今不敌张觉起义军,各路诸侯又隔岸观火,总有借口不肯出兵为大汉平乱,导致张觉一胜再胜,从原先的三万人马变成了如今的十九万,这个结果出乎各路诸侯预料,为了防止张觉一家独大,各路诸侯开始向朝廷派出援兵,可这些援兵大多数都临时被抓的壮丁,龙里郡近三个月被南王侯强制征兵一万七千人,皆是老弱病残,陈德菊怕其弟子被强制送上战场,因此已经数月未下山去,也不接待上山求愿之客。
如今小菩提道观里的储备粮越来越少,陈德菊只求天下快些太平,也望故人能破心境得道,那样她才能为自己收养的孩子们寻一条可生产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