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已经下定决心将韩濯赶出金州,纵使韩濯有再多的想法也没有用。
但韩濯的脾性,从来不是那么容易妥协。潘美的人还没有来,她先跑到了原先那位老板娘的店里。
她要帮覃祯拿到些证物,金州的事不能这样算了。
此时潘美的心里也没有底,但他与覃昭合作了多年,他知道覃昭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所谓富贵险中求,他还是选择相信覃祯。
“那个韩濯,殿下认识她?”潘美并不知道韩濯就是韩林修的女儿,他很疑惑覃昭怎么会选择放她离开金州,实在是打消不了心中的疑虑才开口问阿纪。
阿纪今日带了小公主覃云过来,她将小公主圈在怀中,给她剥着葡萄,抬头看看潘美,这个要她怎么解释?
这个解释起来话就长了。
覃昭并没有告诉潘美,与韩濯在一处的那位少年正是宋国的小皇子覃祯,阿纪也拿捏不准覃昭的想法了。除了韩濯,覃祯也知道金州的事,就算他能稳住韩濯,又怎么保证覃祯什么话都不说。这样的境况,覃昭还让潘美去青州,他是真的要帮潘美还是想借覃祯的手除掉潘美?
少不更事的殿下长大了,竟然是如此的心机深沉。
“说起来是老相识了。”
“那她是殿下的人?”
“为什么那个韩濯是哥哥的人?”覃云问阿纪,一脸的童真。
阿纪将手中的葡萄喂到覃云嘴里,覃云才八九岁,还是被教书先生教育的年纪,本不该听这些肮脏的东西。阿纪看看她,好言哄她去一边玩。
好在覃云是个听话的孩子,听了阿纪的话,抓了一把桌上的葡萄,一个人去了庭院的一角,蹲在那里吃东西看花。
覃云住在皇后的摇光殿,小孩子说话又口无遮拦的,韩濯的事,是她与覃昭之间的秘密,她不想让皇后知道。见覃云走远,阿纪才敢开口讲话:“她不是殿下的人,不过很快就是了。等你到了青州,应该能赶上一出大戏。”
潘美也不想再纠缠这件事,他看覃云一个人蹲在角落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一国的公主,难道不是被万人宠千人爱的吗?怎么这个阿纪敢这样对待覃云。
这些事,覃昭他知道吗?
当年二皇妃怀了龙凤胎,却只生下一位公主就难产过世,小皇子还未出世就胎死腹中。程家的事,潘美也是知道一些的,只说是程溪与程潭早就貌合心离,覃昭在青州真正的亲人也就只有他年幼的妹妹了。
潘美家中并非他一个,只是因为太穷,家里人养不起。他那两个兄弟,命不长久,饿死的饿死,送人的送人了。他看着小小的覃云,脑子里总能想起自家兄弟的脸庞,于是他走到花池旁,将覃云拉了过来,好言带着她在院中玩。
阿纪也只当看不见。
潘美赶韩濯他们赶得急,办事的官差并不知道这艘船上是什么人,城主要这样急切的赶他们出城去,一时疏忽了盘查船上的人,只核对了覃祯、韩濯与船夫的身份就匆匆忙忙放他们出了河道。
苏宝棠也算是逃过一关。
之前在金州耽搁了些日子,就算是日夜不停的行船,十月初一日之前也赶不到青州。覃祯摸着谢靖言交给自己的漆花盒,心中甚是惆怅,自己费尽了心思,又差一点搭上了性命才换来这个东西,还是不能在十月初一之前交给覃仪。
说起自己的受伤,覃祯又想起一件事来。听谢靖言说,江宁是去过亭陵的,可他也没有见着江宁啊。
江宁一声不吭离开了亭陵,定然是生自己的气了。起初江宁就很不情愿自己来亭陵的,要不是他软磨硬泡好多天,江宁也不会答应。
出青州之前,覃祯答应过江宁,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竟然把自己照顾到差一点连命都没有,回去要怎么跟江宁解释?
江宁说男孩子眉心红痣不是什么好事,会招惹煞气,覃祯起初不信,后来在青州遇见了几次来夺封神印鬼怪,除了在江宁身边,他就再也不敢轻易解下抹额。
亭陵中柳音音的事,他也未曾多想,只将其归结为招惹了煞气。但他是实在记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解下过抹额,也许是洗漱沐浴的时候吧。
真的是太大意了。
船在水上行了八九日的时间,终于在十月初二清晨时分进入青州地界,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最快的道路。
青州很大,从南往北去到皇城的中心,还要半日的功夫,更不要说去城外的折金山了。水道自南而入,折金山却在北边,水路此时倒成了最慢的路。
虽说覃仪在朝臣当做没有什么威信,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覃仪娶的是当今丞相的独女,覃仪再打算怎样小小的操办一下,阵仗也小不下来。
他跟他皇帝爹爹说,自己要闭关认真读书,可这毕竟是哥哥的婚仪,不管怎么认真读书言也不可能连个面都不露。
覃祯可以想到,现下朝堂中的那群老狐狸一定在为难他母妃与江宁。
覃祯等不及,下了船打算快马疾驰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