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自古情义难两全 偏知今夜露华浓(1 / 2)四国奇谭首页

覃昭与潘美是在沧州认识的,那时潘美还是个小小的文官,连给城主提鞋都不配。

沧州向来不太平,城主累,他们这些小喽啰就更累。潘美用覃昭的计谋办了很多的案子,从不知名的小吏一步步坐到一城之主的位置,那时起他就知道跟着覃昭有肉吃。

那时的覃昭还叫覃非池。后来他从沧州调任到金州,按例第一年是要去青州述职归档的。在青州,潘美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覃非池。

原来,他是现今的二皇子殿下,从一开始,他就并非池中物。

青州城中人对二皇子的评价都是:悠闲自在,平日里就爱字画花鸟,从来不沾染朝堂上的事,是王公贵族中人人羡慕的人选。

又有谁会知道,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的二殿下,可以调动朝廷中的三品大员。从那时起,潘美就知道自己选了一条什么样的路,一条艰难的路。

如果说覃祯真的是天命选定的君主,那他们这样就算是逆天而为了吧。

逆天又怎样。潘美不信命不信运只相信天道酬勤,这个江山给谁都好,绝对不能交给一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傻子。

虽然覃昭现在的所作所为,有的也实在是昧良心,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也许这就是潘美能与覃昭成为多年好友的原因吧。潘美比覃昭年长几岁,没有见过先皇治理下的沧州是何种繁华模样,但是这些年沧州的变化,潘美是看在眼里的。

曾经,沧州是宋国铜墙铁壁上坚实的一环,姜国人再狡诈勇猛,都不敢沾染一点。现在,眼看着沧州高庙大寺平地而起,将士不爱兵剑爱上了求仙问药。整个宋国的人,将掌命司奉为珍宝,大好的男儿,不求建功立业,成天挂在嘴边的无非是一句天命和机缘。

天命?机缘?

潘美拍了一下桌子,他不明白老皇帝到底是喝了什么迷魂药,怎么就这么相信天命之说。都说小皇子生来就是贤明之主,潘美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覃祯的为人,优柔寡断,毫无一点皇族气概。

去他娘的天命,覃祯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让这样的人坐上皇位,老皇帝是嫌大宋的寿命太长了吗?如今朝堂中的那群老东西,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眼看着覃祯的胞兄要娶陆恩的女儿,一个个早都明里暗里投到了覃祯那边。

潘美帮着覃昭,并不是对皇位真的有什么想法,而是,除了覃昭,皇帝已经没有其他子嗣了。

再说了,覃昭确实是个可造之材,虽说他现在的手段卑鄙了一点,可为着宋国长远的未来,这点牺牲又有什么呢?如果注定自己不能当勇士,就让自己当勇士手中最锋利的刀刃,劈开这混沌乱世。

这也是覃昭没有把覃祯到青州的消息告诉潘美的原因,潘美这个人脾性太直,现在虽是和他在一根绳上捆着,覃昭知道,潘美早就厌倦了这种出卖良心的生活。若是让他知道覃祯在金州,他会用最直截了当的方法结束这场乱局。

潘美这个人,实在是不好界定,说他是忠臣,却在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说他不是忠臣,他处处的谋划都是为了一国百姓与宋国的将来。

只能说,他和韩林修是一样的人。

今日是九月二十二,一轮圆月消瘦成了一把镰刀,直挂在天边,照着人间。

今夜睡不着的不只潘美一个人。

韩濯坐在船头,从怀中拿出谢靖言还给自己的镯子,看着金州船坞,不知道谢靖言如今在何处。

一个小小的金州,他们都不能相见,不要说着偌大的四国。韩濯又想起了谢如烟对自己说的话,谢靖言是年寿难永的命数,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早日回到亭陵。对于谢靖言,韩濯心里是很愧疚的,她叹了一口气,正要把镯子收回怀中,却被身后一只手抢了过去。

“濯妹妹,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了,原来就是个镯子?”覃祯拿着镯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也没从中看出些什么珍奇的地方撇撇嘴将镯子还给了韩濯。

“这镯子是皇后娘娘赏的,我一个,陆文茵一个。”韩濯将镯子收回怀中,她还没有将谢靖言来了金州的事告诉覃祯。

此番前去,不管结果如何,她与覃祯注定了会是陌路人,还是不要让他知道谢靖言来金州的事了。

韩家与陆家的事,覃祯并不知情。他只知道,韩濯是覃仪最好的朋友,陆文茵是自己的嫂嫂,所以理所当然将这三人当做了知己好友。

可韩濯去青州,摆明了是不相信覃仪与陆文茵。

在覃祯眼中,覃家待韩濯不薄,他一直想说韩濯,却没有找见合适的机会。不管怎么说,在到青州之前,还是把话说明白点为好,他说:“濯妹妹,你是在怀疑哥哥和嫂子吗?”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韩濯回答的远比覃祯想象的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