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水应声道:“是。”她虽然说着话,但眼睛一直盯着肖云,想到他适才在地上打滚的情景,又听到妙缘把他比作“驴”,觉得很是形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肖云听他们说些“铁鞋”、“驴呀”什么的,见二人只是痴痴得发笑,觉得云里雾里得,心想:“这两个人是不是因为救不了堂溪霜,心神崩溃了?”急忙抢上前去,向妙缘道:“大师,大师,您没事吧?”语气甚是恭谨有礼,其中还夹着关心之意。
肖云见他只是含笑不语,又向夏若水道:“夏姑娘,你没事吧?”
夏若水止住笑声,道:“我没事,可是你等会就有事了。”
肖云道:“夏姑娘切莫乱说话,我好端端,怎么可能有事?”
夏若水道:“适才你也听到大师所讲,如果要救我师姐,必须是有内功的男子。”
肖云道:“是啊。我听到了,可是这荒山野湖的,我去哪里给你找呀?”
夏若水道:“你叫什么名字?”
肖云心想怎会会突然问这个呀?但见她一脸凝重,不疑有他,便道:“我叫肖云。”
夏若水道:“你是男子,还是女子”
肖云冲口而出:“这还用问吗。我当然是男子。”
夏若水展颜一笑,道:“这就对了,既然你是男子,又身具内功,不正好可以救我师姐。”
肖云先前听到妙缘说过,如果要给堂溪霜运功疗伤,需要全身赤裸。他虽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但也知道男女有别,又想到身上不着片缕,还要紧贴身子,登时便不乐意,冷冷道:“这事我做不来,你找其他人吧。”
夏若水忽然想起在落日宗时,只要遇到难事,便会向师父、师姐撒撒娇,过不多时,她们便会应允。就像此次她见师姐要出门查询同门师姐的下落,她有心出来历练一番,但是堂溪霜执意不肯带她出门。她就找师父撒娇,说自己要随师姐同去。她师父见她年纪尚幼,又不谙世事,便没有同意。可是她不肯放弃,不停找师父撒娇。师父终于受不了她的软磨硬泡,便答应她和师姐一起出门。
夏若水这时双手已抓住肖云的右手,来回摇晃,柔声道:“肖哥哥,云哥哥,你就发发善心救救我师姐吗。”她声音极甜极清,娇柔无比,
肖云手腕一番,挣脱了她的双手,走到了妙缘身边,叫道:“不行,绝对不行!”
夏若水万没料到肖云竟会挣脱,登时怔在了原地,心想怎么没有成效呢?她见肖云微含怒气,心道:“如果他不肯施救,那师姐不就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吗。”她越想越觉得绝望,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妙缘知道夏若水说不动肖云,只得自己出马了,当即道了一句佛号,说道:“小兄弟,你可曾听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句话?”
肖云道:“当然听过,娘亲经常这样教导我的。可是这种事,我真的做不来呀,大师你也不要为难我了。”
妙缘笑道:“那好。我就不为难你了。”说着右手食指疾伸,已点中肖云右腿上的“血海穴”。这“血海穴”乃属奇经八脉中的冲脉,系在大腿右侧,乃是气血输注出入的重要穴位,一被点中,肖云只觉得腿上一麻,登时僵在了那里,叫道:“大师,这时何意呀?”
妙缘叫道:“小娃娃,不用装了,快点带他过去。”
夏若水闻言,登时止住哭声,应道:“好嘞!”说着走到肖云身前,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嘿嘿一笑。
肖云见她脸上既无泪水也无伤心之意,又见妙缘一脸笑意,登时明白过来:“你们是串通好了的。”
妙缘道:“罪过,罪过。此次为了救人,才出此下策,我想佛祖会原谅我的。”说着把肖云抱了起来,放到了一处山坳里。这时夏若水也扶着堂溪霜走了过来。
妙缘道:“小娃娃,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去寻些柴草回来。”
夏若水嘿嘿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块黑布,蒙住了肖云的双眼,便脱去他的衣服,一面脱,一面说:“肖云哥哥,没想到你还挺白嫩的吗。”伸手在他摸了一下。
肖云此时想死得心都有了,心想如果我破口大骂,她更会将我脱了精光,当下温声软语道:“小妹妹,这样做不好的。你放了我好不好,等到了市集,哥哥给你买糖葫芦吃。”
夏若水停下手,喜道:“真的?”
肖云心想她如此回答,定然是心动了,柔声道:“当然是真的。我肖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能失信于人呢。我不仅给你买糖葫芦,还请你吃好多好吃的。”
夏若水咽了几下口水,思考了片刻,银牙一咬,道:“虽然肖云哥哥提得请求,很是诱人,但是我不能看着我师姐丧命。肖云哥哥,你就委屈一下吧。”说着将肖云脱了个精光。又将堂溪霜的衣服脱掉。
夏若水又找了几根树枝插在了地上,将肖云二人的衣服平铺挂在上面,挡住他们的身子。
这时妙缘已将火生了起来,见夏若水已收拾妥当,说道:“小兄弟,此事木已成舟。俗话说: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委屈一下,把那个小娃娃疗伤吧。”夏若水也随声附和。
肖云心想反正事态已发展成了如此地步,逃也逃不了,况且堂溪霜受此重伤,也因自己而起,当下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那就请大师说说疗伤的方法吧。”妙缘一一向他说了。
肖云有不解的地方,又询问了几遍,等将疗伤方法烂熟于胸后,便运功为堂溪霜疗伤。
眼见暮色四合,渐渐地白雪、湖水、梅花、都化成朦朦胧胧的一片。肖云只觉得一股甜香围住了他的身体,围住了山坳,也围住了整个天地,也不知是梅花的清香,还是堂溪霜身上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