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被蒙住了双眼,睁眼什么都瞧不见,惟有一股芬馥之气缭绕鼻际,更增添几分神秘。虽说夏若水用衣服做了屏风,挡住了二人身形,但还是有寒风透入。堂溪霜的长发在寒风的吹拂下,迎风摆动。肖云前胸贴着她的后背,长发不时在他鼻尖荡来荡去,小腹处燥热难耐,一股热血直涌上来,不由得心驰神往、意乱情迷。
少年人情窦初开,从未亲近过女子,身前又是一个如花少女,哪里还能把持得住。肖云呼吸了几下,心中烦躁之极,胸口如要爆裂,情急之下,双臂环住了堂溪霜的身子,只觉得入手温软滑腻,胸中微微一荡,已是满脸通红。忽然一阵寒风透过衣服屏风,吹了进来。肖云背部一凉,怔了一怔,忽听得经文在耳边响起,脑海中犹如电闪一般,心中登时清明,缓缓放下手臂,惭愧不已。
适才肖云这一阵天人交战,情急之下,都忘了抑制声息。妙缘听到肖云呼呼喘气,便知不妙,道了句佛号,便念动经文:“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他念得乃是沉心静气的波罗波罗蜜心经。肖云此时已制止住了心猿意马,当即收敛心神,将一股真气运到胸口的“膻中穴”,注入堂溪霜后背上的“灵台穴”,只听堂溪霜嘤咛一声。片刻后,已能自主呼吸,心想:“这疗伤方法虽说奇怪之极,但好在收有奇效。”当下便依法炮制。
其时肖云修炼的梵乾玄功乃是至刚至阳的上乘内功,而堂溪霜所中得又是至阴至寒的的罹阴掌。所谓阴阳相克,正好可以治疗她的内伤。
过不多时,只见肖云、堂溪霜二人全身热气腾腾,犹如蒸笼一般,天空飘落的雪花不及落下已化为水滴,待要落在二人身上时,又变成了气体,竟无一片雪花落在二人身上。山坳外大雪纷飞,山坳内却自成一片天地。
肖云修习梵乾玄功已久,总觉得有一股真气窒塞,始终不得其法,此刻为人治伤,反而变得畅行无阻,更加得心应手,心中更是大喜。
原来肖云急于救出爹娘,对内功修习不是很看重,他更钟意得是武功招式。他在阳明岛石室内学了连山剑法,更是奉若至宝,便疏忽了内功的修习,此时他急于治好堂溪霜的伤势,便将丹田内师父传给他的功力,全部调动了起来,那窒塞之处,便是不攻自破了。虽说救人之初实属无奈,但此时他心中却感谢这次运功疗伤的机遇。
只听堂溪霜气喘减缓,呼吸均匀,身子也渐渐暖了起来。而肖云此时已达静虚玄默,胸无杂率之境,到得后来,更是达到物我两忘得境界,身上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堂溪霜悠悠醒来,觉得身后一人紧紧贴着自己后背,有一股热气从背后注入身体,知道是有人给自己运功疗伤,耳边听到那人的呼气之声,直呼得耳根麻麻痒痒,好不难受,便低头躲过。忽然间看到身上一丝不挂,登时又羞又急,低呼一声,晕了过去。
夏若水闻声,奔上前来,见师姐脸色微有红润,呼吸也渐渐平稳,便放下心来。再向肖云瞧去,只见他身子通红,宛如烧红的烙铁一般,心想:“他不会是因为穴道被封闭,内息窒塞吧。万一他出了事情,岂不是功亏一篑。”见妙缘还在念着经文,眼下情势紧迫,一咬牙,左手疾伸,去点他背后的“神道穴”。
手指刚碰到他穴道,哪知肖云此刻真气遍布全身,内功已颇为精湛,身上一遇外力来袭,肌肉立转,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她的手指,夏若水连点两下,都未点中,第三下欲待再点,忽然手腕一紧,已被妙缘伸手拿住。
夏若水道:“大师,这”
妙缘怒道:“胡闹!他们已到了行功的关键时刻,岂能容你这般打扰。”右手微微用力,已将她拉了出来。
夏若水挣脱他的右手,道:“大师,你拉我出来干什么?你没看到肖云哥哥变成了又大又红的苹果了吗?”语音之中,责怪之气更甚。
妙缘听她如此比喻,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女娃娃,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夏若水搔了搔头,道:“不对吗?”
妙缘见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心知越解释越,而且她在这里,不知道要舔多少麻烦,还是给她找点事情做才好,当下说道:“我在此守护便可,你去找点柴草,顺便再打点野味回来。”
夏若水道:“那好吧。大师,你可要看好他们哟。”妙缘点了点头。夏若水一面走,一面嘟囔着:“明明就像一个大苹果吗,难道还是糖葫芦不成。”
妙缘眼见她已走远,自言自语道:“这女娃娃脑子里都在想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真不知道惊绝那老巫婆是怎么教导弟子的?”
过了一盏茶时分,夏若水左手抱着一捆干柴,右手抓着一截草绳,绳上穿着两条大鱼,一路哼着小曲,走了过来。待到妙缘身前,叫道:“大师,你看我捉到了什么?”提鱼的右手在他眼前晃动,神情颇为得意。
妙缘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笑道:“小娃娃还挺厉害,可是这鱼还要开膛破肚才能吃。”
夏若水道:“是吗?”
妙缘道:“是的。你把鱼清洗干净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接过鱼,在湖边清理干净,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夏若水道:“大师,我师姐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呢?”
妙缘道:“那要看那小兄弟的内力如何了?”
夏若水应了一声,忽然叫道:“啊,大师,这鱼是不是好了?”
妙缘笑道:“你这贪吃的性子,倒和我不分上下。”把烤好的鱼递给了她。
夏若水吃完,便自行睡去。妙缘则在一旁守护。
如此匆匆过了三日。大雪也不知何时停下下来,一缕日光照射在湖面上,更映得梅花娇艳无比。当真是:“想含香弄粉,靓妆难学。玉肌瘦弱,更重重龙绡衬着。倚东风,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
夏若水此时在火堆旁来来回回踱步,不时向衣服屏风内张望。
妙缘伸手揉了揉眼睛,道:“小娃娃,你不要老是晃来晃去得,我被你晃得眼睛都花了。”只见他双眼肿胀,显是一直在为肖云护法,一直没有休息。
夏若水急声道:“这都过去三天三夜了,我怎能不着急?”
妙缘道:“我观你师姐眉宇之间,不是短命之象。你且安心坐着,来吃点东西吧。”
夏若水道:“不吃,不吃,这鱼我都吃腻了。”话音刚落,忽然屏风内传来啪的一声。
夏若水大惊,抢步奔到屏风前,叫道:“师姐,师姐。”
屏风内堂溪霜的声音响起:“师妹,你做得好事。”声音凄厉无比,且夹着万分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