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裴珏的身份昭示于人前后,他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早出晚归,姜窈常常能在宅子里看到他。
他既然在家,姜窈当然不能放过和他亲近的机会,但也懂得把握好度,每日用晚膳时,她便拿上亲手做的点心或炖的汤去找裴珏,和他共进晚膳。
宅子里有裴珏特意寻来的厨子做饭,做得还不错,姜窈拿着公筷,给裴珏夹了那道荔枝腰子。
“郎君,尝尝这个。”
看着碗里的腰子,裴珏神色微顿,心情复杂地吃了。
姜窈就坐在他对面,给他夹了菜后,就低头安静用饭。
她这几日,每日都来,用了晚膳后还要在他这里消磨会儿时间。
裴珏竟也习惯了她。
两人在饭桌上并不怎么说话,姜窈偶尔会给他夹菜,但也不会多说什么。
裴珏看了眼今晚的汤,闲聊般问道:“这汤又是你做的?”
姜窈抬头,眼眸里盛着笑意,“是啊。”
裴珏盛了一碗,又道:“家里有厨子,何须你亲力亲为?上回不还说手疼?”
姜窈:“之前是有一些的,但如今不会了,常言道熟能生巧,炖汤也是一样的。”
裴珏轻笑,没再言语。
但既然他主动开口了,姜窈本就是闲不住的人,也不讲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随口和他说起话来。
他们之间能说的不多,姜窈也就是挑些觉得新奇的、好玩儿的说,说着说着,她便想起了那日阿梨说过的事。
她问:“郎君,您是纠察百官的吧?”
裴珏点头,都察院的职责之一就是纠察百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力,遇到重大案件时,要与大理寺、刑部一同会审。
都御史与六部尚书并称七卿,地位崇高。裴珏年纪轻轻能坐到左都御史的位置上,实属不易。
家世、能力还有帝王的恩宠,缺一不可。
姜窈遂把那日阿梨跟她说过的张姓郎君的事告诉了他,颇为愤慨地道:“高中了,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管,现在张母去世了,他应该也不会回乡,这种人为官就是祸害百姓。”
小姑娘气得狠了,双颊都气鼓鼓的。
裴珏脸上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不经意般问道:“那人全名可是张广海?”
姜窈摇头,“不知道。”
“嗯,”裴珏喝了口汤,淡淡道:“你找机会问问你那丫鬟。”
姜窈眼神一亮,“郎君是想参他?”
裴珏浅笑,“嗯。”
姜窈遂高兴起来,胃口比刚才更好,低头吃了好几口饭。
裴珏却神色莫名,但在姜窈抬起头来时,他的神色又已恢复如常。
而再看到姜窈那张脸时,裴珏微怔。
她大概是刚才吃饭时没注意,嘴角沾了颗白米饭,看上去有几分好笑,却也可爱。
饶是裴珏这般端肃的人,也有些忍俊不禁,他提醒她:“擦擦左边嘴角。”
姜窈一怔,拿起桌上的巾帕擦了擦,再拿下来时,一颗白米饭赫然躺在上面。
她的脸微微发热,嘟着嘴道:“郎君不许笑我。”
小姑娘要面子,裴珏遂敛起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道:“没笑。”
姜窈哼了哼,没理会他。
她近日越发会使小性子,裴珏摇摇头,两三下吃完饭,去了书房。
姜窈很快就跟了上去。
裴珏看了她一眼,没管她。
“郎君,我想借那本书看看,成吗?”
姜窈指着裴珏书架顶端放着的一本游记,询问他的意见。
裴珏颔首,没反对。
那本游记在书架的最顶端,以姜窈的个子,踮起脚也碰不到。
裴珏正在写着什么,也不知是没看到姜窈的窘境还是看到了不想管,总之是指望不上他了。
姜窈瞥了他一眼,从旁边搬了把椅子过来,脱下绣鞋,只着罗袜踩了上去。
有了椅子,她轻轻松松拿到了那本游记。
可她要下来时,却一个不慎踩空了,整个人直直往旁边倒去。
她举着书短促低呼,本以为这下要摔得够呛,却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松香味的怀抱。
那人当然是裴珏。
姜窈泪眼婆娑,吓坏了般搂紧裴珏的脖子,娇声唤他:“郎君。”
她的身形其实很是曼妙,之前穿男装时裹了胸,看不出什么,但换回女装后,曼妙的身材便表露无遗。
两人挨得如此近,她的柔软处紧贴着裴珏,亲昵而暧昧。
方才情急,裴珏没多想,抱她时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揽着她的腰,大掌甚至不慎碰到了她的翘、臀。
裴珏平日里当她是小姑娘,但她实实在在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