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见状自然喜笑脸开,态度殷勤地就要推着萧振玉进那屏风之后。
萧振玉心知那沈先奕打得什么注意,就是为了给她打扮一番,才费尽心思地将她掳来这里。
她心有抗拒,但没奈何还是被那仆妇推着往里去了。
转过那描金雕花屏风之后,就见那正中摆了个大浴桶,一旁的衣架上正挂着几件衣裳。
萧振玉的眼神静静地在其上流连着,长久之后都没有动作。
此时此刻妥娘正看的心焦,抬手就要帮萧振玉褪下衣物,萧振玉忙躲过去,连连摇头,嘴里只说:“不牢您费心,我自己来。”
说完一只手就搭上了衣襟,余光见那老妇人还呆呆地站在灯下。
萧振玉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心下有些着恼,当即就扯下身后挂着的白巾子丢入了水中,那砸起的水花,就浇了那仆妇一脸。
妥娘一愣,有些不可置信,一把摸过脸上的水,就要发作,可目光触到那灯下人脸上挂着的冷霜,心里就有了一丝俱意,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知道这人左右不是她能得罪的。
于是也忍了气,转身就出了屏风,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恨到你就别落到我手里!
那边厢萧振玉看到那妥娘绕出了屏风,表情微微松动,她方才表面上看起来色厉内荏,其实心里怕的要死。
于是软了身子做在了一旁的锦凳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惊惧不已,那一双水盈盈的杏眼一闪,就落下泪来。
想这为人竟如此艰难,原先在宫里时一身不由主,万事皆任人摆布,现在倒好,才是真正了落到了那虎穴,真是那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
萧振玉忙将手捂在了脸上,不让那呜咽声流露出半分。
外间的妥娘,竖着耳朵听那屏风后的动静,只听许久那水声许久都没响起。
当下就高喊了一句:“姑娘?”
萧振玉一愣,将脸从手掌中抬起,白生生的小脸上还坠着泪珠,看罢真真叫人把一颗心拧起来。
萧振玉站起身来,心下就有了决断,她应了一声后,将手伸入里浴桶里,轻轻地拨了拨里面的水,故意发出了声响。
妥娘听到里间传来的水声才放下了心,嘀嘀咕咕地就将托盘中的衣物给递了进去。
转身就来到了妆台前,将那妆盒一个个地打开后,顺势就做到了凳子上打起了哈欠。
萧振玉听到外间传来的声音放下了心,她转头细细打量着这周围可有能用的东西,之所以要找就是为了拿来防身。
可这屏风后放着的都洗漱之物,哪里有萧振玉所期盼的尖利物品,当下心下就一沉,可她转念一想,一会少不得要梳妆打扮。
届时趁她不注意可以拔下个簪子……
心里忽然就有了底,萧振玉的心稍稍定了定。于是继续搅着浴桶里的水。
就这么磨磨蹭蹭了许久,那妥娘等的很是不耐烦,当即就怀疑这妮子是在拖延时间,忍不住就出声催促了起来。
萧振玉心下暗骂了一句,索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来到屏风后端起了那放在地上的托盘,斗开一看,只见里面赫然放着的就是一件轻薄如蝉翼的白绸套裙。
见状萧振玉的脸当即就红了,这能遮得住什么啊。
她气恼地将纱裙扔到了托盘之上。
影子落到了屏风之上,那妥娘就看到了里间人的动作。
“还当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呢,先下来了这里就自求多福吧,还嫌弃起衣服来了,这衣服可是价值连城,一旁人连碰都碰不得。”
说着便不禁想起了前几日,她看这纱衣好看也开口讨要,可却被那沈先奕撅了回来,只说她连碰都不配碰还想着上身。
萧振玉心下冷笑连连,这些年她在宫中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又怎会把屈屈轻纱放在心上,但她同时也察觉到了那妥娘隐隐的艳羡之意。
当下就道:“……妥娘姐姐,你若是助我出去,这样的绫罗绸缎想要几匹都有的是。”
因为那句姐姐,那妥娘的脸上就带上了一抹得色,可在听清后半句话后她的表情就沉了下来。
啐了一口就道:“是看我妥娘眼皮子浅是吧,这点东西我还真就不放在眼里了,真是给你这妮子好脸了,你若不快点穿上,我可不介意动手,届时姑娘你可别嫌弃我手上没个轻重。”
萧振玉听得这话,气的浑身发抖,那眼圈即刻红了。
可怜她如今落到了这个境地,连个青楼的鸨母都敢对她出言不逊。
可是能怎么办,若是不动手,那妥娘可就要上手了。
听说这些鸨母自有办法让那些姑娘听话,手段狠辣,她才不想经历一番。
于是就冷声道了句不劳费心,随后就来到了衣架子旁边,将那纱衣搭了上去,而后抬手就解开了身上的衣带。
刚脱掉里衣,肌肤刚裸露出来就是一抖,那双手颤颤巍巍地抓上了那纱衣,脸上屈辱之色一闪而过,她只得倔强地别开了眼。
慢慢地穿上了那轻薄的纱衣,穿完之后她也不看镜子,径直地解开长发,将发丝泡到了桶里面,一会就捞出来,又用白布擦了擦。
做完这一切后她叹了口气,慢慢悠悠地就拉开了屏风。
那原本手撑在桌子上不住地打着哈欠的老妇人在听得身后传来的响动,猛然就转过了身。
就看到了那刚从屏风后绕出来的女子,乌黑的发间还带着水汽,面带桃花之色,纤弱妩媚,那薄纱将那酮体半掩着着,无端地就让人生出了无限遐想。
妥娘心知这等容貌颜色以后必有大造化,她压下心中的妒意,就堆出了一脸笑来。
忙三两步来到了萧振玉的跟前不住地夸耀道:“妥娘我过了半生,见到姑娘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绝色。”
说着说着,那手就要招呼到萧振玉的身上,扬到了半空之上,她才猛地想起来,这为姑娘是不喜被人触碰的,于是就讪讪地收了回去。
那妥娘来到了萧振玉身后,拿起了眉黛道:“姑娘喜欢什么妆,老身都会化,画出来的妆,那些客人都喜欢的紧。”
“客人?”
萧振玉一愣转念就明白了什么。
原就说这人都这般年纪了还把自己打扮地花枝招展,妖妖娆娆,手段什么娴熟,又是恐吓又是威逼又是利用的。
想必已经做惯了这种勾当,也不知害了多少女子。
从事什么样的行当都行,但同为女子,若是竟干些坑害同胞的事,可就是大恶了。
因着要拖延时间,还要看准时机顺个尖利物品,所以萧振玉也不好不描不画,于是便也默许了这妥娘的行为。
那妥娘早已看出了这小姑娘眼里的不屑,心里就憋着一口气,于是就更专心致志地描画化了起来。
不一会也就画好了出来。
萧振玉定睛一看,只见黄澄澄的铜镜里映出模糊的一道人影来。
只见镜中人妩媚风流,脖颈袖长,眉间还坠上了一抹花钿,美艳绝伦,让人不敢逼视。
原来这老妇人还是有几把刷子在的么,萧振玉的脑袋里突然没由来的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趁着妥娘不注意,萧振玉朝假作挑拣,迅速从里面挑了个金簪放入了手心里。
而后就眼观鼻鼻观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