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美人被这话给逗笑,掩嘴半晌,正色道:“不妨告诉你,当今陛下是圣明天子,就你这点想要巧遇的破心思,陛下会看不穿,上一个深夜去御花园惑君的,如今都在冷宫里待着了,我劝你还是安分守己的好,莫要动那些歪脑筋。”
顾盈盈轻声道:“夏姐姐多虑了,臣妾并无他想,当真只是外出消食罢了。”
夏美人听了便斥道:“还敢狡辩。”
顾盈盈又道:“退一步讲,就算臣妾确然心怀他念,可臣妾身为宫嫔,一心念着去伺候陛下,难道也有错吗?”
夏美人冷笑道:“好呀,狐狸尾巴果然露出来了,面上看着一副淡泊无争的模样,心里头果真藏着一只贱狐狸。”
顾盈盈抬首,正色道:“还请夏姐姐言辞放尊重一些。”
夏美人本就不得宠,都没见过皇帝几面,以前高婕妤还在时,她处处都要被压一头,受高婕妤所制,如今高婕妤好不容易人没了,这翠微宫便成了她的天下,她往日里在旁人处受过的气,如今自然要在这个小小宝林身上找回来。
此刻,她见顾盈盈竟还敢同自己针锋相对,不由一怒,扬手便甩了顾盈盈一巴掌。
巴掌落至顾盈盈面上,使得其秀脸顿红。
昭琳一见,瞪大了眼睛,忙上前护主,急道:“小主。”
顾盈盈玉手抚上左脸,轻摇头,示意无恙。
夏美人赏了这巴掌,快意上心,道:“在本宫面前谈‘尊重’二字?莫忘了你只是个小小宝林,难不成你想步高婕妤的后尘?”她并非一宫主位,照常理,不能自称“本宫”,但现下她得意得厉害,便一时忘了形。
顾盈盈听到此,神色微变。
秋桃顺势道:“顾宝林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奴婢瞧着,大约是因昨夜的惩处还不够。”
夏美人双目瞧着顾盈盈那张半侧红脸,笑道:“那便再跪一夜吧。”
月光洒宫前,落至顾盈盈的秀脸上,衬得她更为楚楚可怜。
……
今日不必去皇后宫里请安,夏美人一觉睡至了日上三竿,起来梳洗,秋桃在旁伺候着,按吩咐正给夏美人梳发髻,镜子里确实是个秀丽佳人,只可惜眉梢眼角的得意,损了几分美貌。
夏美人边顾镜自赏,边问道:“那狐媚子可跪足一夜了?”
秋桃道:“自然是足了的。”
夏美人道:“倒算她识趣,若她今夜还敢出去,那便不是罚跪这般简单了。”
秋桃手头理着青丝,又道:“主子,今日早上我从西殿那边听到了些有趣事。”
“讲。”
秋桃回道:“顾宝林带入宫的那位昭琳同西殿人闲谈时,说漏了嘴,无意间泄了一件大事。”
夏美人很是不屑道:“小小宝林,又能生出多大的事来?”
“说是顾宝林这几夜出去,旁的地都不去,就去千荷池,好似是为了见什么人。”
“见人?不就是为了狐媚惑主吗?”
秋桃摇头道:“听那贱婢的话,好似所见之人是宫中禁军。”
夏美人一怔,抬手止了秋桃的梳妆。
秋桃又道:“奴婢听西殿的人说,昨夜那顾宝林出去时,手里头还抱着琴,可回来后,琴却不见了。”
夏美人面上渐露笑意:“在你瞧来,这琴应当是去往何处了?”
秋桃也笑了,道:“在奴婢瞧来,这琴怕不是到了奸夫手头,成定情信物了。”
夏美人道:“原以为她只是一心想要狐媚君王,想不到,我还小瞧了她。”
秋桃又道:“不过奴婢也是道听途说,不知是真是假。”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说至此,夏美人心想,自己人微言轻,哪怕真捉住了奸,也无多大信服之力,此事还须得找座大山相助。
她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个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