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姑娘那软软的声音说他是好人……
还有小姑娘乖乖糯糯带着小不满的问句:你笑什么!
陆与迟的目光带着像是要将人拆吃入腹般的掠夺,沉如深渊,他微眯起眼,用着低不可闻的声音轻笑着道了句。
“傻兔子。”
救了一匹恶狼的傻兔子。
他有太多阴暗晦涩的心理,却偏偏想去沾染那纯净漂亮的东西。
但,谁叫那个纯净漂亮的东西先招惹的他呢?
——
又被困在病房里的陵欢很是着急,怕耽误了帮那个少年证明清白,但心脏一直与她作对,一直隐隐作痛,让她不得不乖乖的被陵肆按着做检查。
等医生松口放人,又吃了一堆药后,陵欢便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又去了9楼。
病房外是两个便衣警察在执勤,病房里是那个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还一直嚷嚷着疼死活都去不了警局的肇事司机王磊。
目前两个人的口供完全不一样,所以肯定不能让王磊有畏罪潜逃的机会,便指派了两个警察看着王磊。
而只被简单包扎了一下的陆与迟已经不在那个长椅上了,他跟着另外的警察,去了警局,让他们进行更为详细的调查。
“小姑娘,你说你是那起车祸的目击人?”
陵欢点点头,漂亮的小脸上满满的认真,她道:“是,肇事者是那个肥头大耳的大叔。”
警察道:“但救护车赶到时,他们提供的消息是,正是那个小伙子坐在驾驶室上,小姑娘,如果你说了假话,我们可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陵欢从衣服兜中拿出手机,严肃道:“我亲眼看到肇事司机将后座上的人换到了主驾驶的位置上,这个是我在现场拍到的两小段视频,请警察叔叔观看。”
陵欢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做笔录的警察。
她又不傻,察觉到不对的时候第一时间拍下了证据,毕竟口说无凭。
做笔录的警察拿着陵欢的手机看了她拍下的两段视频,第一段视频录像因为距离近所以很是清楚,只是保安和肇事司机的对话有些杂音,但听清基本对话是没什么问题的,虽说只有两句,但意思能听出来个十成十,除了威胁恐吓,外加损坏他人财物。
而第二段视频因为距离有些远而有些模糊,还有一小半画面被墙壁所占据,只能看清两个人的穿着,但视频却足以看出来当时少年已经昏迷,是肇事司机清醒着将少年从后座上拖出的。
都是十分强有力的证据。
陵欢坦然的对上警察探究的目光,大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澄澈,她直言不讳道:“警察叔叔,当时现场没有其他人,肇事者想要颠倒是非黑白很是容易,我当时也是因为躲在了保安亭后面,他没有看到我,所以才能拍到这两段视频的。”
陵欢当时在医院,亲眼看到那个肇事司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那一问三不知,一直想洗清自己“嫌疑”的样子。
“少爷还没有驾照,但当时非要开这辆车,我当时也极力劝阻他过,但我也只是一个替有钱人家工作的司机,最后还是没敢忤逆少爷的意思……”
“若不是我当时坐在副驾驶上,千钧一发之间将方向盘打偏了点,我和少爷……可能都会没命的。”
“现在出了事,我非常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再规劝一下少爷。”
“车祸发生后我立马就昏迷了,后面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将照片和视频都传入了资料库后,将手机还给了陵欢,警察对这个长相漂亮,脑子也机灵的小姑娘也是十分欣赏。
“谢谢你,小姑娘,这个资料对我们破案有很大的帮助。”
陵欢嗫嚅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放心,睁着大眼睛十分认真道:“警察叔叔,我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你们可不要冤枉好人啊!”
警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有了陵欢的证据,警察破案的速度进程加快了不少。
越查越不对劲,他们查到,逝者车辆的刹车竟然是失灵的,而且逝者的家属哭着喊着死活不让尸检。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死者在车上时或者在上车前可能就已经死了。
但加上陵欢的视频和录音,陆与迟是被冤枉的事实总算被板上钉钉了。
这场车祸肇事司机究竟是不是幕后主使,警察还在进一步调查证据,但总归是洗清了陆与迟的冤屈,陆老爷子在那里一筹莫展的时候,知道了这个消息,立马就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将陆与迟的清白告知大众。
这场车祸本来陆老爷子想花钱帮陆与迟摆平,保住陆氏的股价。
但没想到舆论发酵的如此之快,除了陆庭渊买的那些媒体报道,陆家的对手也是在第一时间嗅到了陆庭渊放出的“风声”,也花了不少钱煽动舆论,就想让陆家这次的名声受损,栽一个大跟头。
短短一时间,网络上的言论铺天盖地,犹如台风过境,席卷了各大金融圈新闻榜首,就连娱乐行业都完全覆盖。
陆老爷子就算是想保陆与迟也没有办法,陆氏股价一跌再跌,现在若是想控制舆论,只会引起众怒。
掌握了陆与迟清白的证据后,陆老爷子直接将板上钉钉的证据公布于众,网友们见风使舵的本事可谓是炉火纯青,一时之间网上的舆论立马调转了方向,陆氏的股价也在慢慢回温。
书房内,传来老爷子暴怒的喝声:“你这个逆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背后做了什么!媒体是你找的吧?你这是让陆氏蒙羞!”
“你知不知道这次陆氏损失了多少钱?蠢货!”
陆庭渊面容有些狼狈,语气慢慢的都是怨恨与不甘心:“爸,这是您逼我的!从小到大,您就偏向大哥,眼里从来就不曾有过我!现在,又要将整个陆家都给大哥的儿子!凭什么!”
老爷子狠狠的敲了敲龙头拐杖,指着陆庭渊怒骂道:“就凭你心思不正!尽做些龌龊行当!这些年与迟躲过了你多少次的算计?!现在你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收买我的人去陷害他!“
”你给我滚,我陆寒山没有你这种儿子!陆氏的分公司我也会找人接手,你给我好好反省。”
陆庭渊慌了,不断的央求着陆老爷子:“爸,这次是我鬼迷心窍,我向您保证,再也不会做那些龌龊事!再也不会伤害与迟!爸,我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
——
陆庭渊从老爷子书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刚刚从楼梯口上来的陆与迟,他做的事情现在都已经被知晓,他便也不戴着那层假惺惺的面具了。
陆庭渊的面色狰狞,双眼是已经失去理智的猩红,他指着陆与迟恨恨道:“别得意,只要我在一天,陆氏你就永远都得不到!”
只见比他年纪小了两轮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不光身高比他高了半个头,就连气势也是稳稳的在他之上。
少年眼里的轻蔑刺痛了陆庭渊的眼睛,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几许,声音带着不甘心的嘶戾:“这次只是你走运,下次……”
陆与迟轻啧了一声,不耐烦的打断他:“下次。”
他脸上的上还没有好,伤口挂在那张精致的脸上反而不觉得难看,而是带着一种战损的野性。
陆与迟轻扯了一下嘴角,眼里满是像落入了万丈寒冰的薄凉,道:“就该小心你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