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卿微微点头：“老夫还当你只会在马背上舞刀弄枪，砍人脑袋呢。”

言罢丝毫不顾老脸通红的于慧尧，又开口低叱道“好歹你也是个异姓王爷，遇事便像个泼猴一样窜来跳去，别人还没出招呢，便先自乱阵脚，成何体统？”

“还说那邹廷墨狼子野心，亏你能说出口，你见过哪个狼子野心的大臣连朝都不上？”

于慧尧是彻底没了主意，要是邹廷墨自作主张，他便立马去联络几个御史，明日上朝便参他邹廷墨几本，于家毕竟还有个皇后娘娘，还有个嫡长子王爷在那摆着，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但邹廷墨此举要是皇帝授意的，这事儿还真是悬了。

“那爹您老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于世卿将手中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吼道：

“还能怎么办？皇上都已经点头答应了，是不是非要老夫拿把刀去垂政殿你才满意？”

于世卿被自己这个儿子气的直哆嗦，好在自己在朝堂上站了大半辈子，大风大浪也都过来了，这把老骨头也还有些定力。

只是想着如果哪天自己死了，一定是被那好外孙和这好儿子给活活气死的。

“静观其变吧。”眼不见为净，于老爷子索性闭上了眼睛。

……

“哎哎哎，周小兄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何必舞刀弄枪……多危险”

见周旧年手持木棍，且面色不善，邹廷墨颇为忌惮的讨好着周旧年。

周旧年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感觉两眼发黑，若不是邹廷墨扶着，他站都快站不稳了。

虽说这户部司务是个九品官，在这京官里连屁都算不上，成天就干些呈递拆件、保管印信等内部杂务，比自己在凤栖楼干的账房伙计也高级不到哪儿去。

但是自己才十六啊！才十六岁啊！自己才来京城没几天，便被蓑衣郎指挥使在朝堂上举荐，还得了个官做，未免有些太过招摇了吧。

对周旧年来说，皇帝老爹这次的所作所为，就像是拿了个喇叭在垂政殿喊着：诸位爱卿，诸位儿子，朕当年在青楼有个私生子，朕现在要封他做官啦，朕可没说他不会是将来的太子哦，大家伙非要杀他的话，不要一拥而上，保持秩序，一个一个的排好队。

而且这喇叭还是循环播放那种。

周旧年也相信那几位王爷就是再草包，这点忧患意识也该是有的，他们指不定正大发雷霆，和靠山们在府里连夜开会，指明要他周旧年哪条胳膊哪条腿呢。

虽说他也知道眼前的邹老头也是被逼的，但气总是要找人撒的，放眼京城，自己能为难的，只有眼前这老头子了。

“算了，邹大人也不容易，咱们算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见这小子终于扔下了手中的木棍，邹廷墨长舒了一口气，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周小兄是个明白人。”

周旧年仔细一想，这户部现在可乱的不行，虽说那张光清已在流放路上，但留下了一页长长的名单，按理来说这蓑衣郎去了户部，对着名单抓人便就完事儿了。

可哪知道这老头的蓑衣郎实在是太变态，就为了立立威风，今天跑户部抓一个侍郎，明天又跑去铐走一个主簿，搞得里面的官员人心惶惶，远远的望见蓑衣郎，就像看到黑白无常似的，谁也不知道明天被带去诏狱吃饭的是否就是自己。

周旧年确实是有些想不通，这京城衙门多如牛毛，自己去哪儿不行，偏偏这户部刚出事，皇帝就把自己扔了进去。

周旧年望着邹廷墨，问道：“邹大人看来，皇上此举何意？”

谁知这老头又是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周旧年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愤怒，深吸了一口气，便捡起了地上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