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下，爷孙俩人相对而坐。

石桌上摆着方方正正的棋盘，棋盘上的黑白二子越来越密，一旁的茶水早已没了热气。

少年剑眉星目，皱着眉轻轻敲着手中棋子，显然这爷孙二人激战正酣。

良久，一个疏忽，柳客松被徐渊屠了一条大龙。

柳客松微微点头，赞赏似的望了徐渊一眼，轻笑道：

“后生可畏啊，老夫输了。”

徐渊却是不以为然道：“世人谁不知外公是咱祯阳的棋圣，外公让着本王罢了。”

柳客松摇了摇头，自嘲道：

“输了便是输了，老夫这局是执白先行，却始终觉着自己手里拿的是黑子，下棋，若是连这手上的棋子都看不清楚，输了也是必然的，不服老不行咯。”

徐渊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外公是说张光清一案吗？”

柳客松不语，闭目养神，顾自拿捏着手中的棋子。

徐渊叹息了一声：“本王早就听说他屁股不干净，想着他一芥寒门弟子好不容易熬成肱骨之臣，捞点就捞点吧，这朝中又有几人是干净的，可找死也没这个找法，他张光清是属饿死鬼的，一个人便能吃下五百多万两银子，皇上在早朝上直接来了个敲山震虎。”

徐渊品了一口茶，若有所思的望向柳客松，见这老头依旧不语，道：

“皇上没有深究，也不知此事是好还是坏。”

柳客松仍是不语。

徐渊又开口缓缓道：“当初纯王派人劫杀那女子，本王听闻后是高兴的不行，可父皇硬是让秦阙砍了一地的脑袋，弄了个死无对证，纯王都蠢到这个地步了，父皇都还护着他，现如今看来啊，父皇这一碗水是端平了。”

不知何时，管家恭恭敬敬的立在了二人身后，

“老爷，刘公公来了。”

“那本王先回避。”

徐渊深知是皇帝都痛恨结党营私的道理，虽说皇帝心里都清楚几个儿子跟哪些个大臣是一伙儿的，但不代表可以将这事儿摆上台面来说，刘贤能算的上是皇帝的心腹，要是被他看见这一幕，父皇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

柳客松终于睁开了眼睛：

“哦？刘公公现在人在何处？”

“刘公公在外边候着呢……”管家见自家老爷神色不善，连忙解释道：“刘公公说是来传皇上口谕的，着急赶回去。”

柳客松微微点了点头，便跟着管家快步迈向了府门，远远的看见了门口等候的刘贤，还跟着两个小太监。

柳客松立马换上了副笑脸迎了过去。

“哎呀刘公公大驾光临，怎么今天都到了老夫这破庙门口了也不进来歇歇。”

“哎哟，瞧柳大人这话说的，您这宅子大的咱家找不到边儿，咱家只得在门前候着。”随后又抬高了嗓门喊道：

“传皇上口谕：让柳爱卿来这养心殿一趟。”

“臣谨遵圣谕。”

……

几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正躬身站在养心殿内，面色紧张，徐毅的龙案上摆满了宣纸。

这几个老头可是宫廷里的御用画师，出去搁在哪儿，都是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