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简确实是个受不得半点折辱的人。
这还真是个动手的理由。
她点点头,叹口气:“这件事我也有不对,他这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我是清楚的,我当时就不该让你们住在一个屋子里,让他向你赔罪那是不可能,这样吧,我替他向你赔罪,你想要什么,改日我送你。”
她一面说着,一面拿出自己的小包裹,然后认真数起自己的金叶子来。
一片,两片,三片……
还有四十八片。
她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然后挑出五片递给柳生铨:“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给你,就当给沈照简赔罪了。”
柳生铨原本还欢欣雀跃的一颗心立刻沉到谷底,他没接,和和气气地将她拿着金叶子的手推了回去。
“梁王做的事儿,与你无关,你替他赔罪便是没有拿我当朋友。”他这话说得很是认真,眼底还带了那么点伤心。
孟荆听了一想,自己这事儿做的事有点欠考虑,便又慢吞吞地将金叶子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小包裹里。
这番上药涂药花了不少功夫。
她刚刚把自己的小包袱扎好,老神医便已经在外头大声嚷嚷了:“快收拾东西,准备去平昌了,我这药灵芝摘下来五日之内便得给患者服下,不然不管用了!”
老神医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思绪都收了回来。
孟荆的东西不多,也就带了点换洗的衣物和金叶子,没什么好收的,都在她的小包袱里。
她也是要回平昌的。
不为沈照简,而是为了卫慎。
“那日喝酒的时候,你同我说,你受人之托要看好你的另一个朋友,所以你得回平昌去,我当时同你讲,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这话不是醉话,是真的。”柳生铨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然后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背后也拿出了他的包袱来。
像是早早地就准备好了一般。
那一晚柳生铨同她讲说要跟她一起去平昌的话,她是记着的。但她没有全然当真,如今看他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孟荆心里不由得有些复杂。
倒不是排斥他跟着,只是跟着她,他可能会有危险。
“想杀我的人很多,你跟着我,可能会有很多惊心动魄的时候,你不怕嘛?”她试探性地问。
“你都不怕,在下怕什么?”
“我的那群朋友,都是良善之辈,但有那么一个看上去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初次见面,你可能会被吓到……”尤其是宋之问,她真害怕那憨货当众表演一个大锤杂技之脑袋开花。
“不怕。”柳生铨认真地答。
话都说到这里了,再劝退他就有些不像话了。孟荆点点头,没再说些什么。
她同柳生铨出去的时候,两辆马车已经在院子里停好了,沈照简早早地进了车里,如他所言,他不想再见到她。朱佑护主护得紧,刚刚进去看到自家殿下肩膀上渗血的伤口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
他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孟荆做出来的事儿。
他气得发抖,心疼自家殿下心疼得要命,看着自家殿下脸色白的跟张纸一样,他开始相信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所以当孟荆站在那边开始犹豫坐哪辆马车的时候,朱佑果断调转了马车头,先行一步,没给她好脸色。
孟荆自知理亏,低着头也没说什么,在柳生铨的指引下乖乖巧巧跟老神医坐在了一辆马车上。
小学徒在前面驾车。
老神医则在马车里不停地唠唠叨叨。
“孟丫头,瞅瞅这个……”他神秘兮兮地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这个啊,你只要吃七七四十九天,再配上老头我的独门秘技,便能保你恢复从前的筋骨。”
孟荆睨了一眼,看到那黑黢黢的样就没有食欲。
老神医偏偏还没什么眼力见儿,继续拿着那药丸往她面前凑。
“它的味道本来是很难闻的,在我的改良之下,已经好多了,你闻闻。”
黑色的药丸靠近鼻子。
浓郁的腐臭气息传来。
这还是改良过的?我的老天爷。
孟荆脸色一绿,急忙偏过脸去,呛得咳出了眼泪:“咳咳……我就是一辈子做个小窝囊废,也……也不会用你的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