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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撑住,这头山甲兽快死了!”
“甘露芝就在前面,不要放弃!”
“继续攻击!打它心脏!”
某处山谷中,几十名仙修魔修正围着一头成年妖兽缠斗厮杀,战局临近尾声,双方都已伤痕累累,只看谁能熬得过谁,坚持到最后了。
薛览潜伏在草木背后,观察战局等待时机。终于,山甲兽进入狂暴状态,怒吼着突破防线,将修士们打得七零八落。
他第一时间起身:“菀妹,我们走!”
江菀菀心不在焉,没有及时跟上,他连忙返身拉她,险而又险地避开山甲兽的利爪,冲进了后方的湖泊。
甘露芝长在湖心岛中,周围还有一群山甲兽幼崽,正在奔逐玩闹。
薛览一拳一个,杀光所有幼崽,拿走了有用的部位,以及那朵已有千年的甘露芝。
背后传来痛苦的嚎叫,是那只遍体鳞伤的山甲兽冲了回来,然而窝里只剩下血迹斑斑的幼崽残尸,它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凶手,只能将怒气发泄在先前那些修士身上,再次跟他们厮杀在了一起。
水下,薛览搂着江菀菀,悄无声息地躲在金色的光罩里。
当看到山甲兽没头苍蝇似的乱找,薛览笑出声来,似乎很是畅快。
江菀菀没吭声,她看到那只成年山甲兽在哭泣,泪水从它棕褐色的皮甲上淌落,跟鲜血混在了一起。
没多久,战局渐渐平息了,山甲胄轰然倒地,彻底失去了生机,而人修一方也是伤亡惨重,只剩两名魔修还在苟延残喘。
薛览立即现身补刀,杀光剩下的魔修,抢走了遗落在地的乾坤袋、宝剑、山甲兽尸体等战利品。
见江菀菀神色异样,他摸了摸她的小脸,笑着问:“怎么了,咱们这次可是收获颇丰,你不高兴吗?”
江菀菀摇了摇头,迟疑着说:“只是觉得那些幼崽有些……”
“可怜?”薛览抢白,拍了拍她的后背,叹道:“菀妹,你就是太善良了,想想咱们被毁掉的村子,杀了咱们父母亲友的是谁,就是那些妖兽!它们天性残暴,可不会怜悯弱小的人族!”说到后来,他眉宇间聚起戾气,“下次再碰上其他妖兽,我还要斩草除根!”
江菀菀绞着双手,结束了这个话题,“咱们什么时候去找张姑娘?她现在一个人,肯定很害怕。”
薛览一听,脸色也变得凝重,最后只说:“柔儿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肯定不会有事的,先找神剑,等有了神剑,山海境中的危险不足为虑,晚些时候我再用天机石卜算一下,也许能测出柔儿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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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了,张初柔没再和阮沐风说一句话。
她在洞外练习寂无崖里学来的破钧七剑,他在洞内运功服药疗伤,各自忙碌,互不干扰。
只有阮沐风修炼清醒的间隙,张初柔听到系统找他聊天,就会带着满身热汗进去休息,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她身上有股香味,会随着行走飘散过来,若有似无地环绕在空气中。
阮沐风常年服药,对气味极为敏锐,轻易就能从空气中捕捉到这丝香气,他并不反感,偶尔还会走神,但都是短暂的片刻,他会默念清静咒,继续沉浸到修炼之中。
第四天的早晨,张初柔走了过来,“夫君……”
他拂袖一挥,甩出剑气钉在了她身前的石地上。
这是警告,不准再往前了。
张初柔双手交握,似乎有些紧张,“你还有没有伤……”
系统立刻说话:“哎呀阮沐风,你伤好了大半么,瞧这剑气,可比之前凝实多了,不过这里是死渊,就算你有剑骨,剑气也存在不了太久哦。”
张初柔松开手轻咳两声,泪眼汪汪地问:“夫君,我想问你还有没有伤药,之前为了救你,我自己的全都用完了。”
阮沐风摸向腰间,掷了一瓶伤药过来,说:“出去。”
张初柔接在手里默默离开,等到他下次修炼结束,她又重新进来了,将药瓶搁在几步远的地上,甜甜地跟他道谢:“夫君的药真好用,谢谢你,我没那么难受了。”
说完她也没多留,直接转身出去了。
洞内安静了片刻,阮沐风抬手一招,药瓶应声入掌。
洁白莹润的瓶身,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香味。
他又走神了。
他又想起了之前那个花海里的梦,是那样轻松惬意、无忧无虑。
系统催促:“发什么呆,赶紧修炼啊,盯着它能开出花来吗?”
忽然,阮沐风做了个谁也想象不到的举动。
他拿起药瓶放到鼻尖,深深地,用力地吸气,仿佛要将香味全部吞噬。随后咔啦一声,他五指并拢,骤然将之捏成齑粉,连同里面的伤药碎末,狠狠砸在了地上。
系统吓到了,“你、你有病啊……”
阮沐风起身走了出去。
张初柔正蹲在外面,举着镜子照她的额头。
猝不及防,一道身影晃过,直接冲向了深渊上空,没有一句告别,没有半分留恋。
她怔怔地抬起脸庞,因为额伤疼痛,眼泪模糊了视线。
一瞬间,什么都看不到了,他走了。
张初柔照了照镜子,勾起唇角,低声呢喃:“你出不去的哦。”
果然,许久后风声响起,阮沐风又飞了下来,气息萎靡许多。
“夫君……”张初柔一跃而起,扑进了他的怀里,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