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玄泽阴沉着面色将一纸明黄色的密旨扔到了姜皇后的面前,姜皇后满腹疑惑的弯腰拾起来细细一看,顿时脸色变得煞白,气得浑身哆嗦个不停,一把将密旨狠狠掼到地上怒到:“死都死了,还要恶心本宫!什么禁足?什么吃斋念佛?什么为国运祈福?简直就是狗屁!泽儿,这密旨反正无人见过,你将它撕了就作罢,如今你已贵为天子,谁又奈何得了你?母后绝不会幽禁在这行宫内,母后今日就要回宫!”
景玄泽神情淡然,口气却不容置疑:“母后,你走不了,父皇的密旨我定会遵照执行。但凡我在位一日,母后便休想踏出这行宫一步。”
姜皇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蹒跚着步子走到景玄泽的面前,一边用力拉扯着景玄泽的衣领,一边狰狞了面容恨声到:“你父皇疯了,莫非你也疯了不成?我是你母后!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儿!你竟然如此待我?你竟然如此待我?你们凭什么?凭什么!本宫不服!本宫不服!”
“淳妃因何而死?”
景玄泽一双眸子如鹰一般锐利,直直的盯住了姜皇后眼底的那抹惊慌,原本怒火滔天的姜皇后有如被泼了一桶冷水,瞬间安静了下来,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先皇后因何而死?”
又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姜皇后的心坎上,姜皇后躲闪着眼神连连摇头,嘴里不停的呢喃:“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是他!”
景玄泽不再多言,只冷冷的瞥了一眼在行宫里瑟瑟发抖的姜皇后,一个拂袖,转过身大踏步的朝门外走去。眼见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殿外,两道沉沉的殿门慢慢合拢了过来,姜皇后再按捺不住,一个箭步跟了上去,刚刚要行至门边时,却被脚下的裙角狠狠一绊,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姜皇后朝着景玄泽伸出右臂,五根保养得当的葱葱玉指不甘的在空中抓握着,孤注一掷的嘶吼出声:“淳妃是被先皇后一杯毒酒夺了性命,与我何干?先皇后是被你四弟那个贱人下了毒药,关我何事?你们凭何不让本宫出去!”
景玄泽停了脚步,转过身缓步走到姜皇后面前蹲了下来,姜皇后心中一喜,暗自思忖着毕竟是亲生的儿子,哪里又能真把自己幽禁起来,不过做做样子罢了。只见那面容俊朗无双的新帝微微俯下身来,将唇附在姜皇后的耳边冷冷出声:“若不是母后遣了心腹藏身于淳妃身边,将父皇醉酒后一句立四弟为太子的戏言,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先皇后,哪里又会激得先皇后一杯毒酒灌进了淳妃的口中?若不是母后哄骗了年幼的四弟将毒药悄悄放入了先皇后的杯中,先皇后如何又能一病不起,香消玉殒?母后,父皇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姜皇后顿时身子抖如筛糠。
景玄泽又冷声接着道:“父皇刚刚进了行宫养病,你又迫不及待的与姜家搭上了线,你这番又允诺了姜家何事?这次是儿臣的婚事,还是朝中的官职?母后,后宫不得干政,外戚不可做大,如此浅显的道理,母后如何就是琢磨不透?不过是仗着儿臣的身份罢了。”
景玄泽慢慢站起身来,立直了身子将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姜皇后,声音冷冽淡然:“有父皇在这行宫之中陪着母后,想来母后不会孤寂。”
姜皇后嗫嚅着说不出话,那殿门终又徐徐关上,将姜皇后满腹的期盼与野心彻底阻隔在了门后。景玄泽神色冷清的走出殿外,直到头顶上的阳光微微暖了些自己的手心时,景玄泽才仰起头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太上皇那沉甸甸的嘱托始终萦绕于耳——若是有朝一日,你四弟落到了你的手上,记得留他一条性命,毕竟是朕亏欠在先,朕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