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之双目血红,脑海里不停闪现着那娇俏的面容,窈窕的身影,一股酸意涌上心头,嘴里喃喃低语到:“夫人,我要食言了。”于此同时,一道青色身形翻过北门踏着墨军将士的肩头飞驰而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来得及看清来者何人,那身形快如闪电,瞬间便要抵达南门,女子的娇喝声在埠州城上方蔓延开来:“墨国五十万大军已到北门!夫君你不可食言!”
方恒之虎躯一震,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只见那青色身影飞身上了城楼,将背上诺大一包东西挂在城外,火折子一甩,将那包东西点燃了来,顿时青烟四起,朝着吊桥上的羌兵飘去。
吊桥上的羌兵顿觉身子一软,身下的坐骑也乱了步子,一堆疲软的羌国骑兵把吊桥堵得水泄不通,一时间后方的羌兵竟入不了城。原本寂静无声的北门处突然战鼓隆隆,杀声震天,孟广红了眼眶,颤抖着身子望着方恒之惊喜呼到:“大军真的到了!大军真的到了!”
方恒之手中长枪一挥,声如洪钟一般将双目茫然的墨军撞击得回过了神:“大军已到北门!杀!杀!杀!”埠州城静默须臾,猛地迸发出一片欢腾,墨军将士不少人已是喜极而泣,精神抖擞的披甲上阵,不多时便将城内横行肆虐的羌国铁骑清了个干净。
城楼上的墨国弓兵万箭齐发,借着地形优势将城外的羌国步兵横扫一片,滚木檑石齐齐上阵,随着勃发的墨军士气阻住了羌军前行的步伐。景玄南蹙起眉头,目光晦暗不明的扫向北方,查干也慌了神,急急策马赶到景玄南身侧惊到:“怎的墨军从北面杀了过来?我军北面最少,只怕迟了要被墨军尽收囊中,还是快些赶回去支援罢!”景玄南手一抬,沉声回到:“皇叔莫慌!继续攻城!”查干一指吊桥上那叠成山似的羌军急到:“攻什么攻!桥都要塌了!”说罢手中令旗一挥,羌兵纷纷转向朝北奔去。
景玄南心中暗恨,却又奈何不得查干,只得跟在查干身后往北门赶去。方恒之登时大定,立即遣了将士抢修城门,很快那吊桥上的绳索被换了下来。南门没了羌军围城,方恒之立即派了一万精兵出城接应运粮车,待一万精兵一走,随着绞盘骨碌碌一转,南门再次被封了个严严实实。
待安排妥当后,方恒之这才松了一口气,仰头望着城楼上笑到:“夫人,快下来吧。”
周燕行下意识的随着方恒之的动作往上望去,只见那道青色的身影竟是一窈窕女子,听得方恒之一唤,顿时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直直的朝着方恒之怀中扑去。方恒之赶紧伸手接了,将那女子一把揽入怀里,满眸都是情意。周燕行这才借着火光看清青衣女子的容颜,周燕行的姿容已属上乘,一贯对自己面容信心十足的周燕行在这女子面前却硬是生出了自惭形秽之心,真可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许清莞眼眶带了些湿意,亲亲热热的将一双藕臂绕过方恒之的脖颈,极力压抑住满怀的心潮澎湃,将含丹朱唇附在方恒之耳边亲昵的轻声细语到:“北门只有于大将军从玉平关带来的十五万左路大军,我说五十万是诈他们呢。”
方恒之顿时低声笑了起来,右眸眷恋的凝视着怀中的人儿,一脸倾佩的夸赞到:“夫人聪慧。”
周燕行痴痴呆呆的看着,方恒之脸上的神情温柔得快化出水来,那是周燕行从未得以见过的一面,估摸着也只有那青衣女子才能有此殊荣。周燕行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难怪方恒之对自己不理不睬,家里有妻若此,寻常女子如何入得了眼。周燕行将头深深埋下,再不敢抬眸看那两人如胶似漆的恩爱模样,忽的脸上一凉,竟有泪滴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
北门羌军最少,于挺霍带着十五万玉平关将士摸着黑悄悄往北门羌军身后一堵,于挺霍令旗一挥,墨军万箭齐发,把羌军杀了个措手不及。待羌军一脸惊恐的回过神来,墨国骑兵已是挑着长枪杀将进去,将埠州北门前的羌军冲成一盘散沙。步兵紧随而上,手中长刀杀得猝不及防的敌方溃不成军,等查干带着人手赶过来时,于挺霍已解了埠州北门之困,十五万大军刚刚尽数进了埠州,将羌军阻在了护城河外。
查干摸不透城内墨国大军数量,再不敢把阵线拉长通围全城,免得被墨军个个击破,反倒失了上风。羌国大军只得又齐齐在埠州北门外安营扎寨,可攻可退,便于调度。查干哀声叹气了半晌,直道运势不佳,景玄南却凝眉深思,那城楼上的倩影实在是让人过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