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襄河本就是泼皮无赖,跟着她混的小喽啰们也大多是三餐不继的小流氓,一个个穿着打满补丁的贴身短打,瘦骨伶仃得像刚从猴山逃出来的猴子,几个小跟班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第一个迈开腿。
——柳襄河那种狠辣人物都被苏荇一拳撂倒了,她们上去不是上赶着送死吗?
柳襄河飞起一脚踹在其中一人后背上,骂骂咧咧道“一群废物!还不快上,她只有一个人,你怕什么?”
被踹出去的人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她回头一看柳襄河阴沉的脸色,又想起自己这几日还没着落的三餐,索性把心一横,大吼一声,闭着眼睛撞向了苏荇。
苏荇伸手,拦着她的脖颈一扭,将她整个人锁在了胸口,苏荇挟持着她,冷静地威胁剩下的人“识相的就滚远点,我今天不想动手。”
柳襄河冷笑一声,她才拿了苏茉二百两银子接了这么一个好活计,不想动手?那就逼她动手,就算伤不了她,也得闹到衙门上去让苏醒丢脸才行。
柳襄河随手拿过旁边小铺子门口货架上青瓷花瓶摔在地上,碎瓷片崩落了满地,柳襄河喊道“我呸!你打了我,转头又说不想动手,苏荇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们谁能打折了苏荇的手,这一百五十两银子,我全部送给你!”
锋利的瓷片带着冷冽的寒风刮过,苏荇甚至感到了一丝刺痛。
苏荇叹了口气,一记掌刀敲在被自己挟持的那人颈侧,然后随手把她扔在路边茶铺的藤椅上,苏荇看着为着赏银跃跃欲试的几个小跟班,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叹气“真是一群可怜的蠢货,柳襄河是柳县丞的亲侄女,难道你们也是吗?”
苏荇让过横冲直撞飞过来的一拳,捏着她的手腕,提膝撞在她胸口,苏荇嘴上不停“所以说...读书改变命运,你们没读过书,肯定不知道这种买凶的银子,官府是要没收的。”
苏荇一个利落的扫堂腿,把一起围上来的几个人一齐摔在地上,苏荇扑打着衣服上的灰尘,笑眯眯地看着几乎成了光杆司令的柳襄河,苏荇客气地对她比划了个“请”的动作。
柳襄河被酒精蒸腾得赤红的面颊缓缓地降了温,柳襄河撸着袖子,扛着半个碎了的瓷瓶,气势汹汹地直冲苏荇面门——如今,柳襄河反倒成了那个不动手不行的人,柳襄河挥动碎瓷瓶,用满是瓷片的一端扎向苏荇眼睛,苏荇伸手,挡住柳襄河魁结实的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柳襄河,苏荇怜悯道“你真是可怜,被柳大人当狗还兴高采烈地摇尾巴。”
柳襄河脸色一白,恼羞成怒道“你说什么?”
苏荇握着她的手腕用力向旁边一折,柳襄河吃痛嘶吼起来,苏荇轻声道“柳大人难道只有你一个不争气的后辈吗,怎么偏偏就你成了为祸乡里的地痞了呢?柳大人那个痴呆的外甥女如今都在读书,怎么偏偏任由你这个聪慧的为非作歹?”
柳襄河涨红着脸,挣动着自己的手,一句一顿地怒吼“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荇捏着柳襄河手腕的手掌如铁箍一般缓缓收紧,柳襄河吃痛,手里的瓷瓶应声而落,苏荇还是温和地笑着,说的话却让柳襄河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苏荇缓缓道“柳襄河,你听说过有个成语叫大义灭亲吗?它说的是贤明的官员,为了维护公理正义,将自己的子侄处死的事,我听说柳大人这几年为了升官很是下了一番力气,如今正少一个刚正不阿的官名,柳襄河,你觉得你是大义灭亲的那个亲吗?”
柳襄河听了这话浑身一抖,不知为何在和煦的日光下却如坠冰窖——苏荇不是第一个给她说这种话的人。
一双艳丽的含情的眼睛浮现在柳襄河眼前,柳襄河忽然愤怒起来,林云说这话也就算了,苏荇你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在这咬什么文嚼什么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