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怎么在这儿?”钟离芷笑问道,“你不是一向不信这些的吗?
她上前走到钟离溪面前,看着钟离溪有意无意瞥向晏犀照的眼神,眼中笑意便更深了。
晏犀照看着钟离溪将视线转到钟离芷身上,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她磨磨蹭蹭走到钟离芷身后,听着两人说话。
同样的地点,相似的人,至少结局不会相同了。
章淮便在钟离溪身旁,看着寒月对晏九娘的维护,他心中暗暗诧异,当真如他家王爷所言,寒月既然入了晏九娘的屋,便就是晏九娘的人了。
而钟离溪望向钟离芷的目光温和中却带着一丝探究。他本以为他这小妹最是温和,虽有些骄纵但也注重分寸,轻易不会卷入到纷争中。
故而不论是当今还是钟离溪也都不曾想过将她牵扯进来。
“三哥,你在宫中受的伤,如今可是好全了?”钟离芷关心问道。
“已是无碍。”钟离溪笑笑回道。
晏犀照闻言愣了愣,钟离芷无意间说起的这伤,还是他为救她所受。她神色不禁有些不自然。
“听闻叶三郎与九娘子的婚事已然过了大礼,本王先恭喜九娘子,得偿所愿了。”钟离溪静静望向晏犀照,他张了张嘴,明明是正常的恭贺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便仿佛带了千万般嘲讽。
晏犀照僵了僵脸,原本心中的那一丝不自然刹那间化为乌有。她不会忘记,那日的钟离溪见到她与叶三郎站在一块,便像是被夺了猎物的狼,幽暗晦涩的目光中带着诡异地怒火,令她惊惧。
她望向钟离溪,那漆黑的眸子中,似乎隐藏了一切情绪,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意在讽刺,还是想要警告她什么。他说他等着她与他不死不休,他当真不会再做什么了吗?
“九娘在此谢过殿下。”晏犀照心中惴惴,但还是冲着他轻轻服了服身。
钟离芷皱了皱眉,道:“九娘你这般生疏,我都不习惯了,左右现下也无外人,你便不能像从前那般,随我唤‘三哥’吗?”
晏犀照听着钟离芷心直口快之言,不禁微微颦眉。
“这,不合礼数。”
钟离溪心中微叹,到如今,她对他,已是满嘴礼数,却再无其他。
“这有什么,你都叫了十几年了。”钟离芷道,“更何况这是父皇在世时准允的,谁敢说什么!”
晏犀照看着钟离芷不解地模样,她总不好直接与她说,她是不想再喝钟离溪再扯上什么关系吧。
“阿芷,莫要为难九娘子了。”钟离溪见她沉默坚持,终究还是开口解围道。
钟离芷有些不乐意地撇了撇嘴,抱怨道:“三哥怎么还是这般偏着九娘,从前是这样,现如今也是这样。”
晏犀照闻言一愣,他何时偏向过她了。
钟离芷转而对着晏犀照说道:“九娘你还记不记得儿时,你那时换牙,母妃控着你的糕点,偏偏你不爱吃饭,就爱吃糕点。”
“阿芷。”钟离溪无奈道。
她轻哼一声,又道:“那时三哥不爱吃,我便总向他要,可是每回他都说没有。结果你一去向他讨要,他便做出一副嫌弃厌恶的模样,把糕点都给了你。”
晏犀照愣愣看着钟离芷,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只是,她记不清了。
钟离溪看着九娘并不记得的模样,他怔了怔。
“阿芷,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儿了。莫要再提了。”晏犀照下意识便不想知道这些。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确实,不提也罢。”钟离溪深深看了一眼晏犀照,他有些艰难地勾了勾嘴角。
钟离芷闻言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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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晏犀照与钟离芷离去的背影,钟离溪出神了许久。
章淮在心中暗暗担忧,他家王爷虽每回都说叶三郎与晏九娘的婚事成不了,可眼看着两家都过了大礼了,这婚事又怎么还会变?
而他家王爷,除了在朝堂上与晏相作对,便再没有任何举错了。
章淮心中不禁暗暗着急,他搞不明白自家王爷究竟是何意。
直到他看着晏相从山上走下来。他张了张嘴,眼中满是震惊。
晏怀远没有想到,钟离溪会主动找他,先淑贵妃之死虽对外说是病殁,可听说了些内情的都知晓,她死得不明不白,而同样也有不少人揣测着,此事乃是晏家所为,是他所为。
钟离溪自那之后,也与晏相府疏离,到如今似是形同陌路。
他虽想过探查,可皆是一无所获。他想,钟离溪心中应当也是怀疑的,正是因为如此,他不能让九娘在与钟离溪牵缠,故而他在晋国公夫人带着媒人上门时,答应了九娘与叶三郎的婚事。
两人坐在石亭中,楚王府的人在钟离芷与晏犀照离开后,便已清了后山的人。
晏怀远想到方才九娘来时钟离溪的眼神,还有钟离芷无意间说起的往事,心中不禁恍惚。
也无怪乎九娘从前心悦钟离溪,他俩自小一块儿长大,钟离溪虽有些口是心非,却总是偏向九娘,也总是护着九娘。而九娘更是将自己的偏爱都给了他。
晏怀远还记得先淑贵妃病殁那时,小小年纪的钟离溪一时无法接受,不见了踪影,到最后还是九娘在华清殿不远无人居住的玉清殿中找到了他,两人在柜子中躲了一下午。
“王爷今日,便只想请本官喝茶?”晏怀远叹了口气,道。
钟离溪愣愣,他抬眸直直望向晏怀远,漆黑澄澈的眸子中带着极尽的认真。
“清和今日,只想问老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