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张村的广场中央,火塘中的烈焰兀自熊熊燃烧。
刚才中年男子的一番话,说的场中坐着的三人一时无言,其中蕴含的森森魔性,让他们不寒而栗。
过了半晌,卫承靖艰难地张了张嘴,她嗓音已相当嘶哑,应该是伤情恶化所致:“尊驾……要用人祭邪术……”
“卫姑娘此言差矣。”
说着,男子从腰上取出一块浅灰色方形石牌。此牌长约一拃,宽约二寸,上面四方刻有龟龙凤虎,中间是半个圆圈。
“术岂有正邪之分?你觉得这是邪术,我倒觉得是仙术。但有一事你说的不差,今夜确是要助这一村的兄弟姐妹回归大明尊的怀抱。”
“这是!”
卫承靖看清了他取出的那块石牌,登时秀目圆睁,猛地一下挺直了腰背,却又像是牵动了体内的伤处,整个人都痛的躬了起来。
她缓了缓,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但还是勉强问道:“原来上叶山庄是你们……”
男子晃了晃手中的石牌,王钺也同样认得此物,正是他们在上叶山庄叶修武房中中发现的那块法符。
只是如今这法符之上的半个圆圈里,竟不再是空的,而是多了一些亮白色的液体,就像是一汪月光被盛在碗里。并且此时月光漾漾,已隐隐到了碗的边沿上,似乎马上就要洒出来。
“看来卫姑娘的小故事符没白用,还真查到了些东西。”
中年男子语气中带了三分赞赏,“如此英才,何不留着有用之躯?”他指了指王钺:“还有你这小子,身手反应都还不错,二位一并入我圣教可好?”
王钺听了他的话,心中抱着最后一丝幻想问道:“仙师,若我答应入圣教,可放过这一村老小么?他们都是我的……是我的亲人。”
“一者,我不是什么仙师。”那中年男子听了,似是遗憾地摇了摇头:“其二,我只答应留你一命,别的,可就不成了。”
但他似乎来了兴致,像张开怀抱般伸出双臂:“小兄弟,你又何必拘泥于生死!千余年前,五问道人曾问‘何处来,何处去’者,吾辈今日已有了答案!”
他抬头向天上看去,声音里多了丝狂热的意味。
“世间众生,皆自高天上大明尊皇帝宝座下的无量光处而来,自然也要回那无量光处去。自来处来,回来处去,正如回到故土,多是一件美事,又有何悲苦呢?”
“疯子……”
“放屁。”
卫承靖与王钺几乎同时对中年男子的话做出了回答,他俩诧异的对视一眼,竟又相视而笑。
此刻,二人皆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懊悔救不得这一村老小的性命。
“胜使,何必与他们聒噪!”
中年正欲张嘴反驳,却听身后有一男子声音自火塘之中传来,“该死的术贼,管他们作甚!一并烧了便是!”
王钺循声望去,却没在声音来的方向发现有人的身影。他暗觉不对,不顾火光晃眼,运目朝火塘里细看,终于在隐约之间,模糊看出火光中有道微弱的影子,竟是个人!
那人此时正盘腿坐在火塘之上,却他不知用了什么术法,仿佛与其中的烈火融为一体,丝毫不见受伤。
那中年听却了苦笑声,开口答道:“无名火,你该收收你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