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闹剧过后,郁菀对着空荡荡只余她和双梨的河堤边,不急不恼不委屈。
兔子灯没了旁人遮挡,重新变得明亮。
郁菀似是很喜欢这盏灯,双梨仍在抽泣,她看着手里的花灯,又重新绽开了笑靥。
她触了触双梨红肿的眼睛说:“下次缓着些,眼睛都哭肿了。”
又不是真哭,做做样子就好。若真照双梨这般,要不了多久,怕是眼睛都要哭瞎了,得不偿失。
“回去用热帕子敷敷。”
双梨抽噎着乖乖点头。
主仆二人慢慢往侯府的方向走去,步履轻盈半点都看不出之前的伤心。
殊不知,有一辆马车晃悠悠走过,车里的人,将她哭笑之间的转变看了个全。
“主子……”
暮山压下心中惊诧,觑着他的神色,低声唤道。
实在是没料到,这么巧,居然会在这里遇上这姑娘。更不想,这姑娘竟是个心思深的。
人前哭人后笑,眨眼的功夫就能变脸。
暮山不傻,稍微一转就明了其中端倪。
身形高大的男人对此未置一词,他收回目光,面色平和一如往常。
他说:“去宁国公府。”
暮山当即垂首恭敬道:“是。”
……
郁菀和双梨回去时,府里较往日多了几分安静。
年轻的姑娘公子,大多出去看花灯了,上了年纪的诸如老夫人等,则熬不住夜早早睡去。
翠鸣居新来的陈婆子并四个丫头没想到她会这个时候回来,都有些吃惊,但还是迅速忙活了起来。
去厨房提热水的,燃炭的,帮她换衣的。
“姑娘,受伤了?”
喜儿看见郁菀包扎的白布条,还有衣服上沾染的灰迹和血,惊呼道。
外面正张罗着的陈婆子听到动静,忙进来小心问道:
“姑娘受伤严重吗?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不用,已经看过大夫拿了药了。”
郁菀说。
陈婆子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姑娘饿不饿?大厨房还没熄火,要不要我去给姑娘下碗面来?”
“多谢你了,我不饿,不用麻烦。”
陈婆子听得这一声谢,受宠若惊地弯腰行礼,然后笑了笑说:
“姑娘说哪里的话,都是老婆子应该做的。”
说完,陈婆子悄悄抬眼看了看,这位被老夫人厌弃的表姑娘。
屋中烛火摇曳,小姑娘白至透明的脸上,笼上一层暖光,眉眼氤氲,整张脸漂亮的令人。
陈婆子曾有幸见过老侯爷身边的容姨娘,虽年岁久远,仍记得容姨娘少有人及得上的美貌。
这位表姑娘生得倒是比她外祖母容姨娘还要好啊。
“陈婆婆?”
郁菀蹙眉看向愣神的陈婆子。
陈婆子骤然惊醒,忙往外走:“我去帮姑娘看看水来没?”
郁菀没深究陈婆子愣神的缘故,去提水的丫头陆陆续续回来了。
郁菀褪去衣衫,不着寸缕踏进温热的水里洗去疲乏。
“姑娘,衣裳破了。”
正在收拢衣裳的双梨,将袖口处破损的地方扯开给她看,皱紧了眉头。
“不妨事,补补就好了。”
双梨把衣服折好放到一边,鼓了鼓腮帮子:
“这件衣裳穿了才没几次。”
新衣裳呢,补了就不新了。
双梨心疼地皱紧了小眉头,郁菀笑笑没说话。
沐浴更衣后,郁菀里面穿着白色寝衣,外面重新裹上披风,从内室出去了。
屋内已经被烘烤得暖意融融。
大夫人先前拨给她的银炭已经烧完了,不过后来莹茜送陈婆子他们过来时,给她房里添了不少东西。
炭也送了些来,不过不是银炭,但烧着也不差。
郁菀大病初愈畏寒,今日又是冬至,夜里更要冷少三分。
这炭把寒意都驱散了,郁菀从内室出来,都不见冷。
“等这个月发了月银,去买些炭回来继续烧着。”
郁菀算一下对双梨说到。
大夫人送来的炭总归不多,最多半月就要烧完,冬天还长,郁菀现在受不得冻,想自己买些用着。
不买上好的银炭,一般银子应是够的,起码先把这个冬天过了。
“是。”
屋内一切收拾妥当后,陈婆子并其他四个丫头关门出去了。
主子歇息了,他们也该去睡了。
“姑娘,这个放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