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梨拿起那盏兔子灯问到。
郁菀一怔,兔子灯里面的灯自已经烧尽,没烛火照耀,这盏灯瞬时显得平庸很多。
她抬手接过,道:“给我吧。”
双梨把灯递上,郁菀接过后径自放进了圆角柜旁的木箱子里。
“歇了吧。”
放好了花灯,郁菀上了床榻。
“是。”
双梨吹熄油灯,去了耳房歇息。
夜深人静外面呼呼吹着冷风,刺骨地寒意瞬时席卷了整个京城,不多时鹅毛般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只需片刻功夫就在地上铺上了一层。
外面冷得人受不住,屋里却不受影响。
一夜无梦,郁菀直到第二日醒来打开窗才知道昨夜落雪了。
双梨缩了缩肩膀,喃喃道:“下雪了。”
念完了又回头看郁菀道:“姑娘,我把窗户关上。”
“不用。”
郁菀阻了她的动作,
“我不冷,透透气。”
屋里的炭还没熄,热气涌涌,她又穿得厚实,裹了几层的衣裳,外面偶尔吹进的寒风也还受得住。
从昨夜下到天亮的雪,临近中午时小了许多,天际泛白隐隐还有出太阳的征兆。
双梨见了欢喜,还想出去玩雪。
只是不想用了午膳后,雪又陡然大了起来,天也跟着灰了下来。
双梨在窗沿下捧着脸看着外面,扁了扁唇唉声叹气。
郁菀正在补昨天破损的袖子,见状嘴角溢出浅浅的笑意。
这场雪一下下了整整两天才停,府里虽有下人时时扫洒,仍积了厚厚一层。
老夫人那边暂时免了小辈的拜见,郁菀乐得清闲,这两日与双梨屋里打络子,打发时间。
到第四日,天刚刚放晴,颐景院就传来消息,郁菀的清闲日子没了。
自冬至那天过后,郁菀自己窝在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知道大公子周盈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又是何时回的府里。
不过,当她坐在颐景院里,从梅元彤和周盈眼风都没往她这看一眼的态度来看,那晚她们最后,应是都过得不错。
那郁菀就开心了,只要不找她麻烦就好。
等老夫人疲了,让大伙儿都散了后,郁菀刚一走出颐景院就被周姝给叫住了:
“菀菀。”
郁菀止步看她:“姝儿。”
周姝一笑,脸颊两侧的梨涡露出:“菀菀,你好久没去我哪儿了,我娘今天命人做了桂花糕。
走,去我那儿吃桂花糕,我们说说话。”
郁菀看着她笑脸,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应了声好,然后跟着周姝往她住的菡萏苑去了。
路上周姝说起了那日冬至的事:“大哥哥带着二姐姐,梅表姐还有五弟一起出去的,回来时却是分开回来的。
梅表姐和五弟先回来,大哥哥和二姐姐后回来。这样梅表姐竟没生气,听说回来时还挺高兴的,你说奇不奇怪?”
后面一句话,周姝说的隐晦。
梅元彤一门心思地挂在大公子身上,府里人尽皆知,
大公子对她无心,大夫人也不愿大公子娶她,这事大家也都清楚。
当日她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可以跟着大公子出去,最后却跟着五公子一起回来,按常理说,梅元彤早该跳脚了,所以周姝才觉得奇怪。
郁菀也觉得奇怪,想了想她说:“许是大公子与她说了什么。”
周姝闻言疑惑,随后恍然大悟:“你是说,大哥哥哄她了?”
郁菀想起梅元彤追着五公子跑的模样,含含糊糊道:“她跟五公子一道回来,应是路上照顾了五公子。大公子自是会感激她的。”
周姝皱眉,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把事情丢开了,又将话转向了郁菀:“我听说你那日也出去了看花灯了?好看吗?”
冬至那日白姨娘染了风寒有些发热,周姝在榻前侍疾没有出去,此时说起言语里有些许羡慕。
郁菀则忽而想起了那盏兔子灯恍惚了善后,低声道:“好看。”
周姝没发现她的异色,只闻言道:“元宵那天还有灯会,届时我们一起去。”
“嗯,好。”
郁菀笑了笑轻轻应下。
两人说着话回了菡萏苑,白姨娘见郁菀来了,没说什么,笑了笑命人拿了碟桂花糕来,就回房去了。
她风寒没好全,还有些咳嗽见不得风。
“对了,京中最近出了一件大事,你听说没有?”
周姝喝了口热茶,暖暖身子后说到。
郁菀茫然看向她,摇摇头。
“珵王回京了。”
周姝说。
“珵王?”
郁菀两辈子都少有关心外界的事,遂周姝乍然说起珵王,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珵王是谁。
珵王霍邺大周惊才绝艳的人物,是建朝至今唯一的异性王爷。少年成名,击退匈奴建立不世功勋,那时他才刚及弱冠。
回京后原本京中贵女都有心想嫁这样的郎君,但珵王却突然离府,上了广慈寺一住就是数月。
有传言称埕王信佛想出家。
听说后来被珵王的母亲哭着劝下了,可珵王虽没剃度,但仍常年住在广慈寺,带发修行。
这些事发生在八年前,那时郁菀还小,刚来侯府,自己都还顾不上,又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关心旁人。遂关于这件事记得不大清了,多是后来道听途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