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殷采易本没想到要上场的,到是安沁儿在一旁面带失落的念叨:“哎~这男儿家的比试真真有趣,我若是会些功夫,定也要上去试一试,皇上万一刮目相看一个高兴,指不定指个如意郎君给我呢,嘿嘿嘿嘿。” 没想到此随口之言竟点拨了殷采易,她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就抢住了最后一个名额。 只见她柳腰细扭,看似无意的走到常忆年身边,眉目含情的看着他:“好久不同哥哥们切磋了,从前你们一起玩耍,你们总是故意让我,今日有皇上见证,采易要与大家公公平平的比上一回。” 纪思语憋了憋嘴:“大将军的女儿到底好,老爹手握兵权,皇帝为了拉拢人心,总由得她乱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呀,要不是怕阿爹责骂,也要上去比他一比。” 皇帝显然出乎意料,愣了一愣后,突然大笑起来:“我朝果真是人才辈出,采易继承了殷大将军的风骨,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展女将风采,朕准了!” 殷采易得意洋洋,一甩裙摆单膝跪下:“谢皇上,那就容采易君下献丑了!” “好!好!好!朕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比试了!” 皇帝龙袍一扬,身边的红英公公当即领会其意,细着嗓子宣布:“比试开始!击!鼓!” 皇鼓随即连连击起,响声震天,气势之大,连远处林中的鸟都飞了起来。 比试正式开始。 ## 常有勤到底是武将出身,反应极快,大呵一声后,第一个飞身上马,马蹄高抬,发出一阵嘶吼,便朝着高塔冲了过去。 其他人也逐个跟上。 太师之子吕达是头一回参加秋猎,急于表现,拼了命的抽打马匹,以至于马发了疯的跑。 赛道并不太宽,一个不慎就撞上了平郡王常见允的马匹。 两人双双坠马,惊坏了众人,尤其是纪音,吓得脸都白了。 好在平郡王并未受太严重的伤,只是出师未捷,只得悻悻而归。 楮乐王常浚和其他两个充数的本就无意夺魁,赛的十分随性,跑不过片刻便落下了一大截。 如此,就只剩下了常有勤、常洛、常忆年这三个皇子以及殷采易和韩远五人争夺第一。 纪思语不由自主的紧张,她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常忆年。 他暗红色的长袍迎风扬起,金色的发冠在夕阳余晖下闪闪有光,与韩远齐头并进,仅稍落后常有勤半个马身,殷采易和常洛则微微落后。 眼看高塔越来越接近,常有勤狂妄的回头嘲讽:“年年都是本王获胜,实在无趣。” 常忆年嗤鼻一笑:“那大哥今年放放水,让三弟一回呗!” 说罢,他脚下用力一蹬,突然从马背上腾了起来,在空中一个翻身,脚尖轻踮于马头,借力一跃,竟落到了常有勤的马上! 常有勤见状,出其不意的往右侧一拉缰绳,马匹受其指令一个急转,生生要将常忆年给甩下去! 然而常忆年反应极快,身子在倾倒的瞬间两腿及时夹住了马的肚子,整个人居然就这么横挂在马上。 台上的看客见到了两人如此精彩的抗衡,连连拍手叫好,然贵妃和武英王妃更是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同为看客的纪思语却是紧张的双拳紧握,不过是一出游戏,常有勤用出这般伎俩,显然丝毫没有顾虑到他皇弟的安危,她悬着的心紧紧的纠着,根本无法轻松而笑。 然而,更揪心的事情还在后头,因常忆年横挂在马上,马负了两个人的重量,奔跑速度明显放缓。 这时,一直紧跟在后的韩远的马却依旧奋力前行,眼看就要冲撞上去,来不及驱停,韩远情急之下便轻微调转了马头,于是他的马,便对准了依然横挂在侧的常忆年! “小心!”纪思语情急之中忍不住喊出声。 千钧一发之际,殷采易眼疾手快果断甩过马鞭:“年哥哥,接住!” 总算,常忆年在被撞上的一霎那拉住了马鞭,借力起身跃到了殷采易的马上,与韩远的马擦肩而过。 韩远的马受了不小的惊吓,跑出了赛道。 跌宕起伏,看台上的众人长嘘了一口气。 比拼至此,胜负已现。 最后常有勤毫无意外的成功引下高塔上的火种,举过头顶,策马而归。 他在一阵庆贺声中引燃篝火,如战胜凯旋归来的英雄,风头之劲,令人侧目。 相较于常有勤的骄傲得意,常忆年对输赢倒显得格外无所谓,他坐在殷采易的马背上,和韩远一道不紧不慢的晃了回来。 至于常洛,方才战况太过激烈,以至于他直接被忽视,是怎么出局的都没人发现。 ## 见常忆年等人回来,皇帝意犹未尽的问道:“方才着实惊险,年儿可有受伤?” 常忆年跪下回话:“谢父皇关心,儿臣并未受伤。” 皇帝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起来说话吧。” 这时,一旁的常洛插话进来:“话说回来,大哥三弟的武艺真是日渐精进,尤其是三弟,如此情形亦能化险为夷,想来定是勤练武艺,实在是令人自惭形秽。” “哪里,是二哥谦虚承让了。”常忆年笑了笑,继而转向常有勤:“不过大哥的武艺一年未比试,确实是越来越叹为观止,我想纵观朝野上下,是无出其右了。” 皇帝看似心情甚好,称赞之余如约履行承诺,命红英公公取来一个黄花梨木盒:“有勤骁勇不凡,带着伤仍能赢得比试,确实是令朕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皇帝笑容满面的拿着木盒走下台,亲手为常有勤整了整衣冠,然后递过木盒交到他手中。 “此乃西王海域的深渊宝珠,通体发光,璀璨如夜空之繁星,普天之下,仅此一对,实乃稀世珍宝,朕答应过,要连同你母后一并行赏,如此,你们母子二人各得一枚,可好?” 常有勤喜形于色,当即下跪,接过木盒,与他母后然贵妃一同叩首谢恩:“儿臣/臣妾谢皇上恩典。” “平身吧。” 皇帝看着跪在脚下的常有勤,脸上波澜不惊的挂着笑容,心中却凝起了刺骨的寒冰。 纵观朝野上下,是无出其右了,常忆年的一句无心之语,却成了皇帝心头的一根毒刺。 无出其右?哼,这是朕的皇权,朕的天下,只要朕还活着一天,就没有人能撼动。 任何人,都不能。 ## 点火仪式已成,皇帝又给其他参与者分别赏赐了些小物件以资鼓励。 殷采易讨要了一把弯弓,常洛的则是一幅书画大家诀半子亲绘扇面的山水图,寄情山水,是以彰显了常洛云淡风轻的心性。 殷采易兴高采烈的拿着弯弓对常忆年显摆:“年哥哥,我有弯弓了,你何时得空,陪我去试上一试?” 常忆年拿过弯弓比划了下:“父皇赏赐的,到底是好东西,不过你一个姑娘,总不宜多把玩这些东西。” 殷采易被一口回绝,觉着一定是常忆年舍不得她受伤,笑嘻嘻的说:“哦,年哥哥说什么,采易听便是。” 常忆年把弯弓还给她,笑着回到座位上坐下。 纪思语离的他们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只是羡慕殷采易手上的那把弯弓,不用经手就知道是上好的材料做的,轻巧而不失稳重。 这时,常洛也回到了她身旁,他似很喜欢那把扇子,打开来遮在她眼前道:“你看,这是诀半子的亲绘,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如此山水若能与思语一同亲临其中,生而无憾。” 纪思语素来不懂这些,只觉得还算好看,便点头应和:“确实是大家之作,王爷快快收好,莫要弄脏了。” 常洛兴致很好,又碎碎叨叨的说了些关于诀半子的事情,可惜纪思语半个字都没进脑子。 常忆年一通比试后,额头微汗,他在位子上落座,随行伺候的丫鬟宝心连忙取过帕巾擦拭,碧珠因染了风寒,所以临时换了自己的亲妹妹宝心来伺候。 俩人虽是亲姊妹,心性却是截然不同,相较于碧珠的通透,宝心则更直接些,她看着自家主子输给了常有勤,忍不住打抱不平:“那对珠子分明该是王爷的,武英王手段卑劣,胜之不武。” 常忆年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小饮一口,顾左右而言他:“你看那星辰,可耀眼好看?” 宝心点头:“今夜星辰甚是明亮呢!” “只可惜,只要太阳不灭,任星辰再耀眼,也无用。” 宝心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临行前,姐姐碧珠叮嘱过,但凡是王爷说的,总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