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语暗怼了殷采易,只觉得神清气爽。 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我与她别说仇怨了,就是认识都算不上吧,她何故寻我麻烦? 她思来想去,回忆起六公主茶宴上她对常忆年的殷勤之色 莫不是她以为我与常忆年有些什么,才这般针对? 呵,纪思语只觉得好笑,我若果真与他有什么,到还真不介意被她针对,肉都在自己嘴里了,也该同情同情那些吃不到肉的人。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撩开营帐门帘弯腰走了进去。 莲儿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小姐你回来了,平郡王妃来寻过你,见你不在,就走了。” “哦。”纪思语猛喝了两口茶水坐下,碰到了先前摔在草地上的地方,疼的牙根酸。 “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跌了一跤。” 莲儿大惊失色:“可严重?莲儿这就去取伤药给小姐敷上!” 纪思语拉住她:“没事没事,一点小事情,不要大肆声张,我躺会儿,你帮我看着时辰,免得误了一会儿的盛典。” “哦……”莲儿乖巧的扶了她躺下,便去门外守着了。 ## 许是和常忆年打了一架的缘故,纪思语只觉得累极了,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还亮着,想来也就是小睡了片刻而已。 “思语,起来了。” 有人叫她,她迷迷糊糊的,眼皮隙开一道缝,当场一个激灵,瞌睡一散而尽。 “王爷。” 她见了鬼似的连忙撑起来:“什么时候来的?” 常洛自然的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温柔的说:“看你睡的熟,没舍得叫你。” 要不要这样深情款款?纪思语总觉得他用力过猛,尴尬的微微向后退开:“莲儿,王爷来了也不知会,真是” 常洛解释:“不关她的事,是本王不让她叫你的,你睡着的样子真好看,本王想多看几眼。” 纪思语呵呵尬笑,转移话题:“可是大典要开始了?” 他总算移开了灼灼的眼神,站起身来:“嗯,你准备准备,随本王同去吧。” “是。”纪思语干咽了一口口水后答应。 ## 在莲儿的伺候下,纪思语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裙衫,在一群大红大绿的莺莺燕燕中,反倒显得清新自然,引人注目。 她跟在常洛身边,在众人的注视下,小步亭亭的走到位子边。 “宁永王就这样把她带在身边,莫不是……” “以她的位分,高攀了宁永王啊!” “宁永王从来都不在意权位,真性情,当然不会在乎什么位分。” “话说回来,其实她长的还不错,清秀好看,与宁永王也算般配。” 周围闹哄哄的,可对她的窃窃私语,纪思语是听的一清二楚。 她再次坚信,宫中和坊间的人并没有多大区别,皆是喜好论人长短。 我既然是跟着他来的,就做好了被指指点点的准备,反正又不会缺块肉,说吧说吧你们就。 她自我安慰着,干脆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从小到大被他爹训斥了这么多年,早就练出了若无其事装聋卖哑的本事,运用起来,驾轻就熟。 她扫了眼周围,只见常有勤和李铭香以及妾侍都已入坐,常有勤自打从南境回来,似沧桑了不少,也凌厉了不少。 纪思语竟莫名觉得有些怕他。 她移开了视线,常忆年的位子上,尚未见人影,也不知上哪去了。 莫不是他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 她胆战心惊的想着,却是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正记挂着,转眼看见纪音正好看向了自己,她浅笑着微微点头,然后就随平郡王走开了。 纪思语觉得自家阿姐自打成了平郡王妃,举手投足之间是越来越像平郡王了。 夫妻恩爱,说的就是他们这样子吧,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久了,彼此身上就渐渐有了对方的影子。 她为纪音感到高兴。 这时,她总算在人群中看见了常忆年,闲庭信步的走进了场地里。 在他不远处,还有安沁儿和殷采易以及他们的父亲丞相安其居和大将军殷海等人。 视线再移过去,居然看见了六公主常梦怀。 想不到她也来了。 纪思语很是高兴,除了阿姐,总算有个聊得来的人了。 这时,皇帝常盛昌与皇后殷子桑相伴左右,由红英公公伺候着走到了最中间的位子上。他们身后依次跟着常有勤的母妃然贵妃,常忆年的母妃怡妃,楮浚的母妃全妃等人。至于常洛的母妃宁妃,身体抱恙并没有出现。 ## 为继承传统,与往年一样,秋猎大典共分为三个环节,皇帝祝词、点火仪式以及篝火歌舞,会从黄昏落幕一直持续到晚上,同晚宴一并相连。 皇帝祝词毫无新意,无非就是流程化的说几句,预示秋猎正式开始,众人应和,齐举杯中美酒,饮尽盛世繁华。 纪思语坐在常洛身边,规规矩矩的,随大流行礼,小饮,寒喧。 乏味至极。 总算,熬到了点火仪式,这才有了些看头。 ## 所谓的点火仪式,就是在远处山坡上,立有一座塔台,塔台顶上摆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需要从火盆处引下火种,点燃篝火。 上塔台取火种点篝火,对但凡有些武艺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 难的是众人齐上而争,相互比拼,需以快为第一要义。 只有第一个引燃篝火的人,才能得到皇帝的亲赏。 这是难得的荣誉,更是一个出风头的好机会,故而历年比拼都是十分激烈精彩。 纪思语早有耳闻,一心向往,今日总算能有机会大开眼界。 皇帝坐在高台中间,看向众人:“我朝男儿皆勇武,今日再行取火比试,让朕瞧瞧,都有哪些个好男儿来一展身手?” 常有勤第一个站起来:“儿臣斗胆一试!” “有勤你伤势未愈,可得小心些才好?”然贵妃作为常有勤的生母,难免有些担忧。 一旁的怡妃笑着宽慰:“武英王征战沙场,什么场面没见过,一点小伤,想来根本无碍比试。” “是啊,武英王骁勇善战,是我朝男儿之典范,点火仪式,怎可错过?”皇后膝下除四公主外再无其他子嗣,四公主不可能参与比试,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然贵妃听着她们二人一唱一和的,无非就是等着看常有勤的好戏,反驳则贬低了自家皇儿,不反驳又担忧他受不住,脸色难免不好看。 见到自己母妃难堪,常有勤立马接过话:“母后无需担忧,父皇,儿臣此番带伤比试,若是赢了,还请父王也赏母后一份。” 言辞狂妄至极,一来没把其他参与比试的人放在眼里,二来为生母求赏,母凭子贵,这是对皇后的莫大嘲讽,压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然而他背后势力遮天,是连亲爹也要留他几分面子。 皇帝面不改色的笑了笑:“好,朕应你。” 纪思语算是长见识了,原来这常有勤如此目中无人,怪不得武英王妃平日里这般趾高气昂,是谁都不敢轻易得罪。 他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那要对常忆年暗下杀手,也并非不可能。 纪思语不禁毛骨悚然,她心中忧虑,不由得看向常忆年,他到跟个没事人一样,吃吃喝喝,云淡风轻。 “大哥的性情越来越燥了,思语,你可千万不要去招惹,本王会担心的。”身边的常洛突然递了块饼子过来,幽幽的说。 “嗯。”纪思语难得认同他的话,接过饼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得了皇帝的应允,常有勤一把抓起随身带的阔刀,一跃到场地中央,刀柄插入地中,扬起一层尘土。 他挑衅的看向常忆年:“三弟,去年你输了,今年难道不出来再与大哥比试比试?” 常忆年淡然的放下酒杯,掸去手上的饼子屑,慢条斯理的走出来:“大哥有伤在身,我若赢了,胜之不武。” 常有勤鼻孔里不屑的笑出声:“后话言之尚早。” 然贵妃妩媚的半斜过身子,推波助澜,帮着拉常忆年下水:“皇上,难得今天兴致高,不如让皇儿们一块儿试试身手,也算是历练历练了。” 全妃听了,神色复杂,既希望自己儿子常浚能扬眉吐气一回,又知其根本不是对手。 皇帝一口答应:“难得的机会,皇儿们一个个都得参加,还有几个郡王们,也不能落下了,来,都出来表现表现!” 常洛淡定的拍了拍纪思语的手:“本王去去就来,你不必担心。” 我有担心吗?纪思语自己问自己,不明所以。 常浚虽不善武艺,但皇帝点了名,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四位皇子皆出场,而后又陆续有平郡王常见允、皇宫御守卫头领韩远、太师之子吕达及其他人出列。 如此,争夺赛共有九人参加。 数为单,非吉也。 正当众人想着谁会成为凑成吉数的最后一人时,殷采易出人意料的站了出来:“我也来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