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湄在电话里劝了半小时,让温浔安不要仗着严则脾气好就一味欺负他,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这些话父母老说,温浔安也知道自己脾气烂,所以平时听过就过,实在听烦了就打哈哈糊弄,或者卖卖乖,父母肯定会点到为止。毕竟面对的是从小娇惯的儿子,容易心软。
可是温浔安今天过不去,这些话他听着扎耳朵,他委屈。
严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连他这么烂的脾气都没提过离婚。
温浔安一个不服气就把吵架的真相给抖出来了:“我欺负他?他都跟我提离婚了,到底谁欺负谁?”
“你说什么!?”赵湄倒吸一口冷气,长吁短叹地,“安安,你们怎么闹成这样,妈妈跟你说认真的,你的脾气要改改,小严对你已经够包容了,我和爸爸虽然也娇惯你,纵着你,但我们都做不到小严那样,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舍不得说不也说了吗,说得比谁都重。
温浔安没想到自己连实情都撂了,赵湄居然还向着严则说话。
自从他跟严则结了婚,每次吵架,家人朋友都会怪他不好,加上有严则在旁边做小伏低,跟个孙子似的哄他,衬得他更不是人了。
平时就算了,这次明明是严则提的离婚,还让他改脾气?凭什么!
温浔安情绪上头,当即反驳:“你们只看见他包容我了,怎么没看见他有多可恶,为了屁大点事就提离婚,平时让着我再多,关键时候寸步不让,也是个没心肝的混蛋,就跟梁——”
梁桑然的名字险些脱口而出,把温浔安自个儿都惊着了。
按理说,他不应该把严则提离婚跟梁桑然当年提分手联系到一起。
难道是因为昨晚在杀青宴跟梁桑然打了个照面?
还是严则提离婚太超乎他意料了?
一时之间,温浔安搞不懂他是把谁太当一回事了,毕竟他自认为平时都挺不当一回事的。
尽管温浔安及时打住,赵湄还是听出他想提的人是谁。
这些年没人敢在温浔安面前提梁桑然的名字,一来忌惮他发脾气,二来也是怕他难受。
现下温浔安主动提,赵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心疼儿子,不再说别的了,只哄着他宽心:“小严不会的,人和人不一样,事情也不一样,你不要多想,这样,妈妈去找小严谈谈好吗?”
温浔安脾气烂归烂,但是吃软不吃硬,所以哄他并不麻烦,顺着毛就行,而且他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
就像现在,赵湄不再说严则好话,温浔安心里舒服多了,但仍然嘴硬:“不许去,搞得我多在乎他似的,离就离,你儿子这条件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
赵湄知道温浔安在说气话,倒没拆穿他,只说:“我有分寸的,倒是你,心情不好要不要回家住几天,索索也在这呢。”
温浔安摇摇头:“不了,索索敏感得很,我回去万一被他看出端倪,以为我跟他爸真怎么着了。”
赵湄笑了笑:“看看,我儿子这不是挺懂事的吗,知道自己是做爸爸的人了。”
温浔安无奈道:“妈,别拿我当索索哄,我都32了。”
他顿了顿,拐弯抹角地说:“我昨晚喝大了头疼,不知道家里的药放在哪里了。”
赵湄多机灵一人啊,还能读不懂儿子这点小心思:“好,我替你问问小严。”
温浔安立马强调:“别说是我让问的!”
“知道了。”赵湄笑他,“还32呢,我看23的小伙子都比你成熟。”
“妈!”
“好了好了,妈妈不说了,你在家等我信儿。”
温浔安不放心,又叮嘱:“你晚点找他谈,严则刚走没多久,现在去太明显了。”
赵湄都无语了:“我掐着你们应该到冰岛的时间再去,行了吧少爷。”
温浔安总算满意:“可以。”
跟赵湄打完电话,温浔安给助理小光发了微信,让他查查,严则是不是定了今天飞冰岛的机票。
小光动作快,很快查好了,还发了截图给他。
小光:[严医生上个月就定好往返机票了,去冰岛的航班是今天凌晨1点50分起飞。]
凌晨1点50分。
温浔安和严则婚后住的溪山公馆离机场就半小时车程,安检登机走vip通道最多二十分钟。
而严则出门办事或者赴约有个小习惯,他会多预留一个小时的时间,以便应对突发状况,他的时间观念强,不喜欢被人等。
前后加起来正好一小时五十分。
难怪严则非要让他零点前回家。
温浔安想到之前说严则矫情,感觉自己有点过了,至少应该先问清楚。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应该提离婚吧!
所以还是严则更过分。
之后,温浔安又让小光去医院跑了趟,看严则在不在科室。
得到的结果是不在,胸外科的护士告诉小光,严则连上了三个月的班,今天休年假去了,十天后才回来。
跟赵湄说的一模一样。
温浔安这下更加笃定,严则提离婚只是一时说的气话,并非酝酿已久,至于他那副不在意的样子肯定是装出来。
想到这层,温浔安的心情好了许多,甚至让小光把一周内仅有的几个通告都推了,他要腾出时间跟严则去冰岛度假。
结婚这么久了,他们都没有单独出去旅行过,这次全当补蜜月了。
傍晚时分,温浔安接到了赵湄的电话。
赵湄告诉他,严则没提离婚的事情,只说吵了一架才没去冰岛,而且一听温浔安头疼找不到药吃,马上承诺自己会回家一趟,让他们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