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浔安昨晚在杀青宴上喝断了片,宿醉醒来都第二天中午了。
南方城市一入冬,每逢小雨连绵的日子,空气阴冷带着潮意,寒气卯足劲往骨头缝隙里钻,好在家里暖气足,温浔安倒是不冷,就是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
他在被窝缓了几分钟才起床,揉着昏昏沉沉的头下楼。
松茸鸡汤的味道满屋飘香,暖黄灯光照亮了一楼,凛冽的冬风被隔绝在落地窗外,雨滴趴在玻璃上像透亮的弹珠。
温浔安顺着食物的香气晃到厨房,果不其然,严则正在厨房忙碌。
他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了严则的腰。
温浔安用脸蹭了蹭严则的黑色毛衣,布料软软乎乎,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温浔安舒服得阖上了眼,懒懒地。
“严医生,我头疼,好难受啊——”
温浔安把尾音拖老长,听着就委屈,可是手指却极不老实从毛衣的衣角钻进去,从腰窝摸到腰线,在腹肌上慢条斯理地画圈。
这次进组拍戏一待就是四个月,昨晚没机会跟严则亲热,现在酒醒了,所谓小别胜新婚,鸡汤闻着再香也不如严则半分。
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一点火星子就能燎原,厨房早就不是待开发区域,腰腹又是严则的敏感点,温浔安的小动作暗示意味十足。
然而,严则只是按住了温浔安四处点火的手,甚至连汤勺都没放下。
“去洗漱,汤马上好了。”严则看着砂锅里的鸡汤,平静地说。
温浔安在他耳边低声问:“你不想我吗?”
骄傲的雄性生物,只有在求爱时才会流露出一丝温驯。
严则关了火,又像端起了一盆冷水,朝温浔安兜头浇下。
“先吃饭吧。”他淡声道。
下头就在一瞬间。
温浔安一把抽出自己的手,不爽全写在脸上,扭头走人。
他是个不会收敛克制的人,心头有不痛快会放大数倍发作。
比如现在,洗手间的瓶瓶罐罐都成了温浔安的发泄工具,洗脸刷牙两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愣是被他弄出了搬家的动静。
温浔安洗漱完出来,三菜一汤已经摆上桌,他特意观察了一下严则的表情。
面色不改,就跟没听见卫生间的动静似的,更别说哄他了。
温浔安不知道严则今天哪根筋没搭对,能不解风情到这种程度。
在温浔安看来,严则的长相和性情极其不符。
严则的眉弓骨锋利,眼窝深眼尾细长,鼻梁高挺唇色浅,这些都不是最绝的,让温浔安着迷的是严则的颧骨和下颌角,这两个地方的骨相线条加深了他五官的清冷感。
从正面看,轮廓正,成熟有男人味。从侧面看,禁欲性感,勾得人心痒痒。
但严则的性情太寡淡无趣了,就像他们的婚姻。他很顾家,能无底线包容他的坏脾气,但也是这个无底线,加深了他的无趣。
温浔安的前任也是个好性子,纵了他六年,还不是说分手就分手,可见好性子并不意味心软,这种人平时让步多了,关键时候心狠起来分分钟撂挑子玩完儿,还觉得自己不欠你的。
严则的性子比前任还好,前任尚有被温浔安惹急眼的时候,严则这个软柿子怎么捏都不发火。他们吵架从来是温浔安单方面输出,严则全盘接受连哄带认错,温浔安很多时候不是消气了,而是被哄烦了。
他觉得严则低三下气的样子碍眼死了,白瞎了那张脸,勾不起他半点征服欲。
可是话说回来,要是严则不哄,就像现在这么晾着他,他又会生气。
人就是这么矛盾。
温浔安在餐桌下踢了严则一脚,没好气地直接问:“你为什么不想做?”
严则眉头微蹙,答了句:“没兴致。”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温浔安是个多没魅力的男人,他忍不了这个,说话不由得刻薄起来:“四个月没见你就没兴致了,再过几年你岂不是起不来了。”
结婚前温浔安一直是做1的,他对位置没有执念,但一直没遇见攻得了他的。
严则只有在床上才会表现出与长相贴合的强势,那股绝对掌控的劲儿令温浔安上瘾,所以他愿意做0。
可是严则今天这样,温浔安担心他连床上那点吸引力都没了。
他可没办法跟白开水过一辈子,你总要掺点酒吧。
严则把盛好的鸡汤放在温浔安面前,没多看他一眼,只说:“吃饭。”
然后自己先动了筷子。
温浔安何曾受过这种冷遇,他一瞬不瞬盯着严则,恨不得把他身上看出个洞来,咬牙吐出三个字:“我、不、吃。”
“啪”地一声!
严则把筷子扔在了桌上,抬眸与他对视,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凉意。
温浔安一怔,心里有点发虚,回过神来意识到严则竟然在跟他甩脸色,顿时火冒三丈:“你他妈发什么神经,老子一睡醒尽看你摆臭脸了,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