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你说怎么办吧!”
“念初都听妻主的。”虽然云念初整个人都依偎在蓝沐秋怀里、用手捻起她的衣角,但他浑身散发着冷冽与不悦,相必是心里气恼极了。
“不如弄死她吧。”云念初眼睛一转,心生一计,眼睛眯了起来,然后看向蓝沐秋,眨了个眼睛。
蓝沐秋:“?”
蓝沐秋愣了下,旋即反应了过来,明白了他是想坑那人一笔。
于是她冷眸似水,潺潺微漾起,也接茬笑道:“好啊,正合我意。反正此地偏远,没人能知道她是我们杀的。”
这听得牛车夫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都颤抖了起来。这地方偏僻邈远,形形色色间,遍地都是高于头顶的苍树,只消一点儿蒙蒙细雨雨的滋养,泥泞松软的地,便很好被挖掘。
如果对方杀了人,直接将她埋在了地里,估计也没人能发现,体会过蓝沐秋凶狠的击打,她对蓝沐秋的凶狠深信不疑。
她抬头望着一脸狞笑的蓝沐秋和云念初,哆哆嗦嗦地道:“别……别杀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慌张间,她连忙表明心意,拿出了她带的一点儿碎银以及十几文钱,一股脑地递给了蓝沐秋。
而蓝沐秋则继续狞笑着往前走,冲她走了过去,将那散碎银两一拍在地,嚷嚷道:“哼,就这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的呢!杀了罢了,也免得你到时候找我们麻烦。”
牛车夫哪里知道蓝沐秋其实根本不敢杀人呢。
只见她身手矫捷,就连夫郎都是个刚硬的,以为她一定是个狠角色,从前也听过蓝沐秋这个人十分特立独行,以为她从前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
于是她连声讨饶道:“别……别……牛车也给你了,求你别杀了我。”
蓝沐秋走到她前面蹲下,撇着她的脸,咂摸起嘴皮子来,道:“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反咬我一口,跟别人风言风语,说我偷了你的牛呢?”
牛车夫脑筋一转,想到了缓兵之计,连声道:“我……我立字据给你。就写这是我欠了你的钱,所以自愿给你的。”
她们村里人哪有会写字的啊,去做字据得去县里花银子求书生写一份。到时候她可以趁机跑了,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蓝沐秋抢劫她。
然而……事态又一次朝着她预期的反方向发展起来。
蓝沐秋听到了想听的答案,与云念初交换了个眼色,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满意地点了点头,杏眸灵动,笑意盈盈。
她高声道:“好!我就在这等着。念初,你去县里买个纸笔,反正离的也不算远,我在这里等着你。”
牛车夫:“……”
云念初点了点头,他不熟练骑牛车,所以架着拐杖走过去。
待他要走远了,蓝沐秋颇有阴影,连声不放心地道:“要小心,早去早回。”
云念初羞赧地红了脸,嘴上却不肯松懈,道:“出了这条小路,倒是离那个县里很近,路上行人多着呢。再说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轻薄别人,如此的厚颜无耻。”
他特意把厚颜无耻这四个字咬的很重。
牛车夫:“……”
天还在下雨,于是蓝沐秋干脆把牛车夫的外衫扒了下来,然后揉成一团当成雨伞,递给了云念初挡雨。
云念初笑笑,脸上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然后快速地走了。
地上水坑中一圈一圈泛起的涟漪,让他心中也朦胧更甚,他不得不承认,妻主真的很好。
在几盏茶的功夫中,每当牛车夫有点儿力气,蓝沐秋都狠狠地踹了她好几脚,示意她不要有想要逃跑的打算。
然后,蓝沐秋又脱下了她的中衣披在了自己身上,来抵挡蒙蒙细雨。
过了好久,牛车夫只觉得自己是要死在这了,云念初才慢慢悠悠地走了回来,将纸笔递给了蓝沐秋。
蓝沐秋落笔写字,字迹苍劲有力,十分爽朗。
还好她是个敏而好学的,从前半年里没事就自己照着繁体字形在脑子里记记,所以她也能记得字是该怎么写的。
然后,她强迫牛车夫按了红手印,并且签上了大名。
做完这些,她俩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蓝沐秋把他扶了上了马车,然后架着租赁的和新坑来的牛车骑了回去。
“能不能把衣服还我啊……”
身后响起那牛车夫的哀嚎,然而两人自动忽略,秉持了薅羊毛薅到底的原则。
毕竟,要是差了一点点,云念初就真的不在人世了。
思及此,蓝沐秋只觉惊魂未定,便思虑着回去还得狠狠地教训他一番。
“妻主别气我了。”
那低沉沙哑的嗓音传到蓝沐秋的耳朵里,身后那人红着耳根又主动贴了上来,抱紧了她,用柔软的下巴顺从地蹭着她的肩膀。
这难得的亲密举动,让她的耳朵红了起来,清朗的眼中平添了些妩媚妖娆与暖意撩动。
虽然她已经被这明显带有撒娇意味的一句话弄的五迷三道了,但她心里告诫自己气势不能输,于是严肃地道:“怎么能不气?”
“我以后都信妻主好不好?妻主今天真凶,我从前都没看过妻主这副模样呢。”他撒娇似地摇了摇她的胳膊,故意在她耳边吹着热气,眼中雾气缭绕上升,吸了吸鼻子。
其实他根本就不伤心,只是怕蓝沐秋再唠叨他,比起蓝沐秋的脸红,他也好不到哪去。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鬼使神差的想要冲对方撒娇。
一定……一定是因为愧疚!!!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