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瞧不起其它小倌的魅惑姿态,认为那是男子在自甘轻贱,没想到他却主动做起来了,而且他竟忽地推己及人起来,明白了其它小倌的想法……
因为这招,好像真的很好使诶。
而且随便就能挑拨的对方红了耳根,他莫名好喜欢看她这副模样。
好漂亮……
好想……好想……
该死,自己又犯病了!
敛了下轻颤的眼睫,他提醒自己必须得记着,妻主这样款款温柔的人,是不会喜欢他的,而他,也断然不该耽误了她的大好前程。
蓝沐秋听罢,却以为他是真的害怕了,便连忙解释道:“怎么说呢……我是觉着如果规则是不合理的,那就不要遵守它。凭什么男子被侮辱,名声却还要受损呢?她就是捏准了这一点,所以我要给她个教训。平日里我很温和,不会对你动手的。”
其实他没有仔细听蓝沐秋说了什么,因为他只觉得血脉上涌,为自己异常的行为表现而感到羞耻,于是他换了个话题,问道:“那妻主接下来想怎么办呢?做西洋镜吸引改革派重用的路子是行不通了。”
心中缱绻,他厌恶自己的如此反常、贴她如此得近。
从前他最反感女人了,而如今……他的身子下意识地又贴紧了一点,然后闻着她身上清冽香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于是他的心静了静,抱得愈发紧了些,继续分析道:“妻主,如若直接用发明来证明自己的路子行不通,何妨不换一条路?武将军早晚都会来到这个小县的,那之前,如果你有了足够的能力,证明了你是人才……”
蓝沐秋仔细听着,有了些体会,于是转头问道:“你是说我再发明个别的东西,然后等武将军来立杆为誉时,就献给他?嗯……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感冒了?”
猝不及防地被撞破了心思的云念初有些尴尬,连忙克制住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然后松开了手,一本正经地扯了别的话题,道:“不,立杆时武将军不一定会来,如果是派了手下人,终究是不保险,恐怕也会像今日一样被抢了功劳。我只问一句,妻主肯下苦功夫吗?”
蓝沐秋有点儿疑惑,于是问道:“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你应该了解我的,我虽然不算聪慧,但是功夫还是肯下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笑了笑,道:“那么妻主就考取功名吧,不仅可以减免赋税,还可以见到县官不用下跪。皇帝在位后就急剧扩招科举人才,为的就是给统治后方增添新的改革力量。武将军每到一个地方,他都是会接见考中的人来拉拢人心,再选拔其中的人才收为己用的。”
他承认他有故意把她往官场上引诱的成分。因为如果她官至七品,他就能利用她给他的父亲重新翻案。
那是他一生的执念,任何人都动摇不得。
蓝沐秋点了点头,然后一拍脑门,总算懂了,于是道:“这样到时候见到他,就可以把制作的东西直接尽数交给他过目。这样肯定能在其中拥有一席之地了。”
可是……她思考了下,还是皱起了眉头,道:“可是,家里的田地谁种呢?砍柴收割都是要耗体力的。”
“我来。”
坚定而轻柔的语调伴随着微风拂过,散落进蓝沐秋的心里,使她久久不能忘怀。
不过她想了想他的身体状况,还是摇了摇头,她实在做不出来这种把负担全压在一个人身上的事。
兴许是参透了她的心思,他故意夸大了科举的种种好处:“若是当了秀才,朝廷有条规定是这样的:若是秀才犯了错,县官不准责罚,只有上书朝廷,由上面人定性为极度恶劣性质的,才可对其动粗。也就是说,只要妻主不犯大错,以后县令对您的威胁,可是不行的了。”
她的目光一亮,然后问道:“那么如果我是秀才,我的夫郎享有这种待遇吗?”
他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原本以为她是被屈打成招,然后放弃了发明,可是仔细一想……
她……不会是因为他,所以才受了威胁,交出了发明的吧?的确……她身家也算清白,又是这样孔武有力的人,又怎会轻易受人威胁?
他轻轻咬了下嘴唇,点了点头。他不知该说什么好,可心里泛起了感动,也为自己利用了她而感到羞愧,于是喃喃道:“妻……妻主……”
上天一定是悯他孤弱,后半生风雨漂泊,才派了这样温柔的人来拯救他。斯人如彩虹,遇上方知有。
然后,他把手便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头轻柔地靠在她的脖颈上,道:“女尊国度,虽然女尊男卑,可是实行的是连坐制。一赏则同赏,一罚则可代替处罚。而妻主对念初的恩德,念初永不敢忘。我自当生生世世报答妻主,更何况只是半年呢?”
这话真真假假,其中的真情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如果她帮他翻了案,实现了理想,那么他的这一条命的确就是她的了。
顿了顿,他怕她仍不答应,继续引诱说道:“妻主若来年再考,就没有这个机会了,武将军不会一直都在这。希望妻主记得,念初与妻主共进退。”
蓝沐秋的确心动了。
是的,机会本就是不多的,她应当抓住才对。她想说些话表达对他的感激,以及如果成功了之后肯定不会忘记他之类的话,可她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他却明白她的意思,心里火辣辣地作痛,良心在折磨着他。因为官场,向来是最难摸透的啊。人完整着进去,出来的时候只会骨头都不剩了。
于是他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彼此在寒冷的雨中,传递着一点儿手心而来的温度。
尽管,单手架两辆牛车挺危险的。
但打定了主意,她俩就把牛车开回了县里,然后把坑骗来的牛直接卖掉了。牛卖了六两钱,加上县令那得的六两,杂七杂八又买了些科举考试必备书目,结果竟然不剩多少钱了。
而他们能买得起书,竟然还得益于女尊国印刷术还算前沿,而且最近朝中十分鼓励平民百姓去科考,所以把书的价钱降下来了。
这倒是让蓝沐秋掂量着银子和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买他,仅仅花了一两银子。没想到,一头牛或者一本书都比一个人贵这么这么多。
这是什么世道?
而云念初看蓝沐秋面色不悦,以为她是心疼钱,于是安慰道:“把钱用在正事上而不是口腹之欲上,是值得的。纵使没有牛帮忙耕地,人勤快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我们的地不多。所以妻主,得失心不必太重,只要尽力去做就好……但是,在这件事上,你还缺个很重要的人,你知道吗?”
“什么很重要的人?”蓝沐秋闷闷地,架着租来的牛车,随口问道。
“妻主还缺个教书女士。”
蓝沐秋一愣,对应了一下现代词汇,猜想他说的可能是教书先生。